子……”
都天明一惊,赶紧探手扯他手腕,果然仍有些肿。
“这么厉害?”他狐疑。
蓝墨亭用力点头。
都天明掷开他手腕,撇嘴,“你就给我编吧。”
“三天不打,上房了哈?”都天明起身,蓝墨亭才看见他手压在膝上,一条三指粗的藤。三条老藤绞的麻花,深棕色的颜色预示着它的年龄。
“哎?”蓝墨亭不干了,“小时候的东西,你翻腾出来做什么?”这根东西,分外熟悉,熟悉得让他再也不想记起。见都天明黑着脸甩手,嗖嗖风响,蓝墨亭气极,“堂堂铁卫,一顿藤条就能招了?大哥你能不能成熟些?”
都天明手在半空停下,仰天大笑,“不打就招了?说,这两件事里,到底里面有什么联系?你到底知道什么?又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蓝墨亭恨得咬牙,真是只老狐狸,哪有这么套人话的?转身要走。
都天明上前一步拦住他,正色,“小墨,大哥今天问你,最多不过扬扬这你看不入眼的藤,他日别人问你,恐怕你不会轻易过关了吧。”
这“别人”两字,重重砸在心上,蓝墨亭垂头,默然。
都天明也不催他,耐心等。
好一会儿,蓝墨亭抬头。都天明心里一动。
却未料蓝墨亭退后半步,屈膝重重跪在地上。
都天明见他这样,心里俱冰。
果然。
“大哥,”蓝墨亭低声,“我……无话可讲,大哥若是恼小墨自作主张,妄自欺瞒,小墨愿受家法,若是觉得此事难在官家处遮掩,请绑小墨回铁牢细审……”后面的话,被都天明一巴掌大力甩断。
蓝墨亭眼前一黑,扑倒地上。都天明指着他,气得手指乱颤,“蓝墨亭,亏我养你教你十八年……你……你当初忤逆大哥,私自就入云家做侍,云家妻主连你样子都没看清,就撒手而去,你年纪轻轻就活守,难道还不知改改这任意妄行的性子?如今这事,可小可大,你……你……”都天明恨极抬脚想踹,却见蓝墨亭半边脸都肿了,又踹不下去,狠狠跺在地上,“你也大了,人大心也大,翅膀比大哥还硬,我……我……管不得你了。”
甩手出去。
蓝墨亭撑在地上,半晌才挣着起来。都天明正当壮年,又在气头上,手劲不凡,他承下了,却痛不过心里。刀绞一样,让他喘不上气。他很想上前拦住都天明,告诉他,当初,自己为何甘做人侍;告诉他,当自己发觉大哥在心中不一样的位置时,该有多么惶恐;告诉他,沁县的事,大哥知道比不知道要强,天大祸事,他一肩担。
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只怕埋藏了多年的真心,一旦曝露,从此,再做不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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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云扬披衣,站在月色里。从院中石窍小山的亭子里,一眼便可望见院墙外。此刻,数队带甲铁卫正在院外巡逻。前院里,也有暗岗散布在各个角落。
今晨收到第二封传信,大哥已经领皇命,亲率人平叛。那反叛之人,是他的亲外公,圣上真的用人不疑?云扬眉皱。只怕此次入京,是才脱狼爪,又入虎口。云扬立在高亭里,夜风凉透。
习武之人,本不惧冷,不过此刻的云扬,于温度,异常敏感。他紧了紧披风,全身都有些抖。习惯性地提了口丹田气,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跌坐在亭中。云扬探手按住小腹,冷汗涔涔,好一会儿,才喘回口气。多年战场历练,让他于困境中,倍加坚韧。所以,他仍硬撑着扶亭柱站直。明知无用,明明自那夜出事苏醒后,试过无数遍,他仍心怀希冀地再提一口丹田气……
小山下的小路上,有坠儿急匆匆寻来的脚步声。云扬急用雪白袍袖拭干嘴角血迹,又扯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