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MI6
倔老头卡尔文思整整拖了一周才在转院报告上签字,宋新阳知道他尽力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这个好人。作为一个脑外科医生,卡尔文思太清楚宋新阳现在的状态需要静养,而不是来回折腾,回答问题,但是显然弗洛伊德总医院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只能把宋新阳交出去了,一周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转入MI5下属医院的单间病房后,宋新阳意识到,自己被当作嫌疑人对待了。
这个小包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几天也可以,住上几个月也应付得过去。除了医疗救护设备齐全以外,宋新阳确信,摄像头、录音等等设备早已到位,这就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房。房中设施的位置和设计都是有讲究的,确保你没法用来自杀或是伤人。
关于那天晚上的任务,宋新阳来来回回讲了好多遍了,他们也没问出什么新花样,测谎仪啥的必备设施也安置上了。但事实就是如此,说多少遍也出不了花。各方关注的焦点无外乎两点,一是Boy的指挥是否有误,二是宋新阳擅自更改命令究竟造成了多大影响。这两个都是事实,现在就是评估权重。总之,人工智能和执行人之间,要选个责任更大的当靶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调查局给他派了一位监护顾问,一个身高接近1.80的长腿美女,雪肤花貌,典型的上流社会名媛气质。貌似是一款淑女型花瓶,但是听说她有好几个博士学位,心理咨询只是其中之一,还有资格身兼侧写师、特工指导、康复顾问、人力资源主管等等职位。富家妹子这么拼的,挺少见的。
这位叫希尔的小姐姐很有礼貌,说话如老油条般滴水不漏,还能做到让人如沐春风,不光说话漂亮也办实事儿,唯有她披露了深水小组的现状:落入敌人的包围圈,全员牺牲,除了没来得及跳伞的他以外;导弹击落飞机后,驾驶员和摄像小哥也牺牲了。
这就悲剧了,导弹居然没打死他,他就是唯一幸存者,也是主要调查对象。
宋新阳道:“我也想不到导弹都没干掉我,这事儿不能是我故意的吧?导弹可没法留着后劲。”
希尔此刻正坐在宋新阳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双美腿优雅地交叠在身体右侧,无动于衷地微笑道:“体系流程就是这样,总要有人在这里…你懂的。”她朝宋新阳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是Alfred带出来的?”宋新阳问道。
希尔周身气派极大,上一个和她气质类似的人是贾斯汀,他父亲是国防部部长。他们身上流露出一种与人俱来的隐形优越感和松弛感,与那些出身于破落家族的子弟截然不同。他们的父辈是现世的掌权者,而他们自己通常是家里的长子或长女,肩负着家族传承的重任,但因为父辈仍在位,所以没有苦大仇深、卧薪尝胆的悲壮,反而因为有所依仗而显得游刃有余。
往往这类人都很骄傲,比如贾斯汀虽然一直跟自己不对付,但从来不会利用父亲的权势打压自己,他的所有发难和敌对,都是基于MI6工作层面的。他们的进攻从来都是有正当理由的。这就是所谓的大家作风吧。
与工具人式的那些死板而木讷的打杂干部不同,希尔有鲜明的自主意识,她是真正用心观察宋新阳的,正在作出独立的判断……换言之,她的权限很大,是能够有权对宋新阳的精神状态包括言行给出意见的。
“我真希望能有这个荣幸。不过我是被借调过来的,如果你能从这里出去,我们会有机会重新认识的。”希尔的笑容不达眼底,仅仅是做了一个很敷衍的表情就迅速收敛住了,平静地道,“调查局和MI6的风格不同,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话听上去细思极恐,换言之就是如果宋新阳通不过她的评估,就根本不必知道她究竟是谁了。
“Alfred什么时候见我。”宋新阳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