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皇后一人,还好应付,皇帝在这里就……
她小心翼翼瞅了瞅皇帝,但见皇帝面上无甚异样,若无其事地和皇后对视一眼,嘴角含笑,压根儿没当顾氏一会事似的。便不由心中犯疑,开始质疑皇帝让她进宫的目的,继而又陷入了究竟是太后想要她进宫,还是皇帝让她进宫的谜题之中。
若真是皇帝本人想方设法将她弄进宫来,何故还会这般宠幸姜樰。时至今日,她想,她终于懂了——太后,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如此一想,今日结局已定,她是不好分辨的。
嫔妃轻易出不得宫,哪怕去皇恩寺祈福,顾氏主动去求也不一定求得到。魏恒浅饮了口茶,放下茶碗,在一片沉默中,只说了一个字。
“准。”
顾氏胸口憋的一口气霎时松了,整个人瘫坐下去,捡回一条命似的。至于乔容媛几人,瞧了瞧她,这心里头皆不知是何种滋味。
往日仇敌出家为尼,若问原因,大抵是没能讨好皇后吧……于是个个心中有了计较,看贺昭仪时,不免多了几分疏远之意。
顾氏的事告一段落,姜樰余光瞥见众妃神情各异,心中又对魏恒今日之举生出不解,到底没说什么。
那顾氏得了恩准,丝毫不敢耽误,恐又生出变故,当即请辞。她走时小心瞧了眼贺子芝,牙齿咬得下唇煞白,脚步飞快地退下去准备出宫之事了。
魏恒又看了看姜樰,清清嗓子,总归有些不自在。姜樰感觉到他的目光,回看了他一眼,见他眉间微皱,眸光略带迟疑,当即会了意,轻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魏恒收回眼神,先是饮了口茶,然后才在一片静默中徐徐道:“既然都在这里,朕有事宣布,就不另择时间了。”说完稍有一顿,又清了两声嗓子,“这段时日,昭仪虽在泰宁宫养病,但期间却尽心侍奉太后。皇后素来厚待后妃,知道昭仪辛苦了,再三为昭仪向朕求恩典。后宫中事,朕素来尊重皇后得决断,此番就依皇后之言,加封昭仪为静妃。鉴于皇后有孕在身,有心使人分担宫中琐事,故加赐静妃协理后宫之权。至于册封,倒也不急,待年后择了吉日再说吧。”
话未毕,已听得乔容媛细小的抽气声。
“但静妃并无管理后宫之经验,朕恐其恐办事不周,故而不论大小决断,需落笔于纸,加盖凤印方可施行。日后是否归权于皇后,何时归还,由皇后决断,朕不再过问。”
贺子芝早知会有晋位,当下跪谢皇恩,再谢皇后,面上虽然大喜,心中却未掀起波浪,倒是忍不住腹诽起来。
她而今知道皇帝是帮着皇后的。因为,她晋位分明是太后的意思,到了皇帝嘴里却成了皇后的主张。
这宫里头的人眼尖着呢,皇帝这么一说,哪一个还不明白她姜樰的份量。自己虽是晋位了,风头却被姜樰抢了去。
此番道理乔氏几个自然也懂,免不了要掂量掂量。
姜樰却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好生不明白魏恒这番话的用意,只一味摆上笑脸,跟着说些好话。
今日晨省不平静,两件大事下来,时候也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该都退下了才是。姜樰也不想生事,便打算命几人各自散去,岂料正待吩咐下去,贺子芝冷不丁说了句话。
“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姜樰微有一愣,嘴角挂起笑:“静妃,有话直说。”
“那臣妾就说了。”贺子芝垂下眼,徐徐道来,“既然陛下和娘娘赐臣妾协理后宫之权,臣妾便有责操心后宫之事。有句话臣妾心知问了不妥,但为皇后娘娘着想,斗胆一问。”
姜樰本不想由她煽风点火,但知道贺子芝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今日若不让她说,来日她还会另寻机会的,也就轻点了个头,由着她说下去了。
她知道,从贺子芝嘴里出来的,一定不是好事。
“季春之际历来有亲蚕礼,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