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的呼啸声盖过了许庆的声音,博婉玳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去。
“陛下,陛下,奴侍求您了,回吧……”许庆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博婉玳看了眼许庆,缓缓道:“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颜家、只有父母。从来都是。“抬头,望了眼远处,无边无际的墨黑雪夜,纷扬的白雪被染上夜的黑,看不出它们纯白的本色:“朕对不住列祖列宗,朕连祖训、连母皇的话,这些日子,甚至连祖宗留下的江山都差点给忘了,摆驾奉先殿,朕要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陛下……”博婉玳的话让许庆感到莫名,但她的面无表情更让许庆担忧,不由的轻泣:“奴侍遵旨。”
……
博婉玳在奉先殿内不知跪了多久,连当日的早朝也免了,这也是坤平朝最后一次下谕免朝,从此以后,除了秋猎与亲征外,博婉玳从未免过一日的早朝,哪怕在行宫避暑,都不曾例外。
当日,博婉玳下旨填了寒春池,改成了绕着馨岳流淌着的一弯溪水,其余地方全部种上梅树,拆了水榭,建成高三层的殿宇,取名观梅阁……
熙宇二十五年除夕,最后一日使用‘熙宇’这一国号,博婉玳仅在清和殿办了个简单的宫宴,从四品以上朝臣相聚,把酒言欢而已,连后宫君侍们都不曾参加。
当夜,博婉玳依例,宿在华凤殿内。
北风在窗外肆意狂啸,但殿内却一片安祥宁静,高脚八宝凤形宫灯的灯光,柔和的洒满殿内。
博婉玳侧卧在绵软的凤床上,指尖轻轻在颜墨梵面上划过一遍又一遍,他却睡的依旧香甜,一点不受影响,而博婉玳也轻扬唇角,渐渐进入梦乡。
这些日子,他也醒过多次,可是与没有醒来并无多少区别,仅仅是微动几下,又昏沉沉的迷糊过去,连颜家正夫抱着他痛哭,他都气力回应。
御医每次的诊断依旧是:“凤后体虚脏损,待休养一段,脏腑强健些,自会清醒。“而每次颜墨梵略有微动,博婉玳都只是听说而已,从未见过,不是没赶上,而是没有来。每次宫侍来禀报进,她都正好有事处理,听说他有醒来,也只点点头,吩咐宫侍好生侍候,便再无其他表示。
坤平元年正月初一
博婉玳率后宫君侍及文武百官,于奉先殿外广场的祭天台上,告祭天地,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平安天年。
秦华祁腹中胎儿已近五个月,略有些显形,博婉玳极为重视,吩咐宫侍小心侍候,几个君侍见陛下如此,也个自小心的避免与他有所接触,以防万一。
祭拜过天地,博婉玳嘱咐他直接回兰林殿去养着,不必入政清宫与昭阳宫拜年。
“这怎么好?虽说陛下体恤臣侍,但君臣之礼,尊卑之仪,不可废,还是让臣侍过去给陛下与凤后拜个年吧,诸位君上都有前往,独臣侍不往,臣侍心中不好过,求陛下恩准……”秦华祁为难的看了君侍们一眼,微蹙眉头向博婉玳请旨,他知道博婉玳定会同意。
这些日子,博婉玳待人虽然比以前淡漠许多,但相比之下,对他要比对其他君侍好上许多,秦华祁知道这都是腹中皇嗣的功劳,这多少让他有了些优越感,只要他能诞下皇嗣,特别是长皇女,他便能保住这份优越,甚至更进一步。
今日,他想去看看昭阳宫,自入宫以来,他从来都只能站在昭阳宫外,望着宫墙,想象它的内观景色,还从没有踏入过这座大耀最尊贵的男子所居住的殿宇。
他想看看它是否金为壁,玉为阶,究竟是如何的光彩夺目,珠梁宝栋,让天下男儿向往。
顺便,他还想看看那个活死人。
金家嫡次孙这次可算做的漂亮,没有一下要了那贱人的命,若那贱人现在死了,而他还未曾诞下长皇女,还真不好说下一个坐上这凤座的人会是谁,毕竟他的前头还有两位君侍,尤其陛下的表亲萧氏,坐上凤位的可能性远要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