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对呀!”
艾丽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她看向其他的人,看到他们脸上的不屑,不满,愤怒,还有仇恨,人群中,那些沉默着的人眼神中闪烁着质疑,他们的眼神,和仍然响个不停的警报蜂鸣让艾丽太阳穴一跳一跳疼痛。
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杜漠朱理等人的苦笑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指挥雇佣兵们先用由小型战机改造成的运输车将伤者转移到邻近的另一个安置农场,有几个伤的比较严重的人急需救治,另一队雇佣兵去开来更多的运输车,再将所有人转移到那个农场,另外两名雇佣兵去把多克和他的救伤队接过来给伤者治疗。
到了新的农场之后,一个伤者被狂风抛起摔伤太严重,颅骨摔碎了,大量失血,在多克赶来之前就停止了呼吸,另一个伤者被一块战舰残骸碎片刺穿了胸腔,心脏和肺部都被刺穿了,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和割伤,多克只能给她打了一针镇痛针减轻痛苦,她在一两分钟后死去。
多克没时间哀悼死者,他必须赶快给一个年轻女人截肢,那女人的右臂从右肘到指尖全被厉风裹着的沙砾搅碎了,像一团粘着红色泥沙的坡抹布,另一个年轻男孩的左小腿被碎片刺穿,大动脉破裂。
除了这几个伤者外,还有二十一个人受了需要缝合或是进行小手术的伤,需要包扎的伤者另有近三十人。
要是只有多克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幸好之前从雇佣兵中已经筛选出了一批心灵手巧有外科急救经验的进行了培训。雇佣兵们刀头舔血,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学知识,但是对于怎么应付常见外伤是很有心得的。
艾丽一方面勃然大怒,一方面又不得不庆幸这场破坏被及时发现并且还没造成更大的破坏。
幸好她当初听取了希礼的建议,没把所有新人放在一起,而且没把愿意留下的和想要离开的放在一起。她庆幸了一下,立即又怀疑,希礼是不是早有预感,所以才做这样的安排?
紧急治疗之后,雇佣兵清点人数,将没有受重伤的九十几个人集中起来,站成一个方阵。那几个搞破坏的人站在第一排。
艾丽走到方阵之前,看着这些人,沉默了很久才说,“在你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能给你们自由。”
她缓步走动,目光从一个个人脸上扫过,“我也派我的人向你们解释,这个星球是什么样的。我还派他们和你们住在一起,随时回答你们的任何疑问。”
她走到方阵前排最右,转身,折返,“我以为你们会明白这个星球上的生存法则,并且尊重它,但是,我显然错了。”
“我以为你们会相信我的话,显然,我也错了。”
她在那个带头搞破坏的人面前停下,“你认识那两个不幸死掉的人么?你对他们的死亡有什么话说?”
那人昂着头,依然大义凛然,“我为他们的死感到抱歉,这是一场可怕的意外,我们当初并没想要把洞打得那么大的。可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确实,据雇佣兵们报告,那些人最初破坏的洞口只比一个成年人的头大不了多少,可是内外温差巨大,立即引起了强烈的空气对流,狂风钻入之后一瞬间就把洞口撕的比一个成年人的身体还大。
艾丽苦笑,天哪,原来不止是出身高贵的人会有这种想法。这个人做过奴隶,他才重获自由几天?可是他的想法和莱特,和庞倍,和从前的朱理,和这世间许多手握重病随时能让许多人“牺牲”的人们并没有不同。
她不再问他话,继续向队列的尾端走去,她看着方阵中的这些人,“我不相信在他们做出这件事之前这里有任何人是不知道的,你们有无数机会可以告诉我的雇佣兵们他们的计划,但你们选择沉默,选择和他们一起通过破坏来胁迫我。”
农场中只有这一百多人,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有串通,破坏舱壁的工具,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