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孟瑜追进去。王丽梅别过脸,狠狠抹了抹眼泪。
卧室里没开灯,孟遥坐在书桌前,整个人隐入晦暗之中。
孟瑜立在门口,脚步迟疑。她抬手打开了灯,缓缓走到孟遥身后,“姐,你先去洗澡换个衣服吧。”
“一会儿就去。”
孟瑜蹲下身,握住孟遥放在膝盖上的手,“姐,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上回跟我说,有些事普遍存在,但并不代表它一定是对的……”
“孟瑜,让我静一会儿吧。”
孟瑜怔了怔,站起身,“好……你赶紧换衣服,不要感冒了。”
她走出卧室,把门带上。
孟遥缓缓抬眼。
窗外雨声潇潇,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密不透风的灰暗之中。
走了一路,还在原地。
像个乱缠的死结,开始就没找到头绪,后面越理就越乱。
孟遥拉开抽屉,把自己的日记从里面翻出来。
硬壳的本子,纸张已经开始泛黄了。
孟遥抓住一沓纸的边缘,用力一扯。没一会儿,整本日记的纸张都被撕落下来。
孟遥转身,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她拿了一张纸,点燃,往纸堆里一丢,火苗舔舐着脆薄的纸页,猎猎燃烧。
火焰跳动,映在孟遥眼中。
·
夜里,雨稍停。
路灯歇在滴水的叶尖,空气里雾气浮动。
晚饭气氛沉沉,大家各自沉默,除了陪外婆闲聊一会儿,几乎都没开口。
孟遥吃过饭,就直接出门去了。
她不想待在家里,可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地方都已不是归处。
最后,她走上三道桥,手肘撑着湿润的栏杆,看向下方。
小时候,跟着曼真学游泳,坐在岸边,犹豫着不敢下水。
曼真在她身前游来游去,说,遥遥,你放心下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水都不会让你呛一口!
她磨蹭半晌,总算伸出去了一只脚。曼真将她手臂一拉,她顿时吓得半死,伸手紧紧抱住曼真。片刻,她才发现自己正稳稳站着,近岸处水不过齐腰。
曼真哈哈大笑,遥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还像是昨天刚发生过的。
孟遥弓着腰,将头埋进臂间。
初中的时候,她第一次跟曼真发生争执,是因为曼真跟一个男生约会,放了她鸽子,让她大热天在广场上等了一个小时。她们冷战了三天,之后,苏钦德过来找她调解,让她别跟曼真置气,说曼真也在后悔,只是拉不下面子。她只得主动去找曼真复合,曼真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曼真说:遥遥,男朋友好了还能分,结了还能离,但我跟你,是一辈子的事。
在苏曼真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孟遥很抗拒去回想这些往事。她觉得,只要把它们压在心底,永不翻弄,总有一天,它们会跟悲伤一样,随着时间一起淡去。
但事实上,那些事儿还清晰刻在她脑中,无时或忘。
孟遥哽咽出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落了。
孟遥口袋里手机一振。
丁卓打来的。
犹豫了一会儿,孟遥才将电话接起。
“在哪儿?”
孟遥愣了一下。
“我快到你家了,你在家?”
“你回来了?”
“孟瑜给我打了电话。”
孟遥沉默片刻,“我在三道桥。”
“等着,我马上过来。”
没一会儿,孟遥便看见桥那边,路灯光下,橙黄色薄雾之中出现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到跟前,他松开手,手里行李袋落在脚边,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