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啥,就愿意跟何铁林亲近,大概是看老地主和她一样,在这个世上都举目无亲,所以才格外惺惺相惜吧。至于钱寡妇,秀春刚来的时候还挺依赖她,在摸清一些事之后,秀春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她,只能把她当原主的奶奶来供养,不会丢下她不管,但也不会跟她掏心掏肺。
当天晚上何铁林就把铁锅支在灶上,刷了锅,舀上半瓢水,中午的剩饭搁里面热上,几把柴禾添进去,铁锅滋滋啦啦响,这声音,何铁林听着快活极了!
这个点,葛万珍也在烧饭,她家跟何铁林算是门联门,何铁林的灶台向西,葛万珍的灶台向东。
眼瞅着何铁林换上了铁锅,葛万珍吆喝道,“何叔,哪来的铁锅呐,新买的吧?”
何铁林好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葛万珍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此时如果他说是自己买的,那好,工业劵哪里来的?该不是跟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跟商品粮户换的吧?可别是偷摸买卖,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那是犯罪!
要是啥也不说,那也不成,葛万珍指不定在背后咋编排他,再给他扣上一顶帽子。
“住在乡里的陈木匠知道不?陈木匠送的,他儿子不是在上海嘛,整口铁锅那还不容易。”
闻言,葛万珍撇撇嘴,语带讽刺,“这当过地主的人可就是不一样啊,头绪还挺多!”
何铁林懒得跟葛万珍磨嘴皮子,端了热好的剩饭进牛棚,哎呀,这回可是欠春儿那丫头一个大人情啊,还得琢磨着还上才成…
隔几天,何铁林寻机会给了秀春一把弓。
盯着何铁林手里的弓,秀春眼睛都瞪直了,忙接了过来,反复打量,“爷爷,弓身是小叶紫檀,弦是牛筋?”
何铁林露出一副算你识货的笑容,点头道,“紫檀质地轻却非常坚硬,极适合女娃拿,拓木太重啦,拿着费劲,弦用得是水牛筋,一般般,要是麋鹿筋,那才叫好…”
手里这把弓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无论是手感还是质材,都不知道比她原先那把好了多少倍,这还叫一般般呐!
秀春得了宝贝一般,爱不释手。
欣喜之余,秀春不免好奇,上回何铁林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三把铜锁,这次又是弓…
“爷爷,这东西,你到底哪来的?”
何铁林仍旧不愿说,只是笑着问道,“喜不喜欢?”
秀春不迭点头,“喜欢!”
何铁林乐了,“喜欢就拿去,废话那么多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