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你留着用。”
秀春把碗搁在郑二婶家厨房的案板上。
“春儿,你咋来啦!”
“春儿姐…”
“春儿拿了油饼,快都进来。”都是老邻居了,郑二婶也不跟秀春客气,吆喝三个孩子进厨房。
一张油饼撕开成三块,不偏不倚,挨个分给大妮子、小二还有小妮子。
“呜呜,好香!”大妮子舍不得吃太快,一小口一小口的咬。
“春儿姐,真好吃!”小妮子嘴里塞得满满,眯眼笑得满足。
“春儿,你也再吃点!”小二从他分到的油饼上撕下一块,递给秀春。
秀春只是笑,并不接,“你快吃,我已经吃饱了。”
……
三个孩子狼吞虎咽造完了油饼,郑二婶把空了的瓷碗端起来,爱不释手,十六厘米的碗口径,手工拉胚,碗一圈的画面是手工填彩,画的是锦鸡牡丹,白的地方雪白透亮,带画的地方色彩鲜艳,可比他们家里使的粗瓷糙碗好看多了!
“春儿,这得多少钱呐,不便宜吧。”说着,从口袋掏出破手帕,要拿钱给秀春。
郑二婶不是没想过给家里再添两个碗,奈何这玩意要工业劵,她有钱,但没劵。
秀春连连摆手,不要郑二婶的钱,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我大舅给买的。”
秀春是真没概念,她到现在对时下的物价还是稀里糊涂,一会不要票据要银票,一会又要票据又要银票,乱,太乱!
从郑二婶家出来,秀春篮里多了十个鸡蛋,十个鸭蛋,还有一把干红椒、一把花椒,全是郑二婶硬给的,秀春推辞不过,也就没跟郑二婶客气。
把自留地里的大白萝卜、大白菜砍个精光,满满一篮子挎着往家走,留了一部分搁在地窖,剩下的全切了,腌萝卜干,做酸白菜。
忙忙活活就到了晌午。
午饭秀春热了早上剩的豆花、窝窝头,切了大白菜搁红辣椒炒了一盘,又敲了两个郑二婶送的鸡蛋,卧了两个荷包蛋,钱寡妇一个,她一个。
想到白砂糖,秀春又去西间把糖罐子捧出来,挖一勺白糖在钱寡妇面前的瓷碗里,再挖一勺给自己。
关上堂屋门,祖孙两盘腿坐炕上吃饭。
秀春捧着瓷碗先喝了一口卧鸡蛋的热汤,止不住砸嘴,真甜!
“哐当!”堂屋门一声巨响。
冷不丁这一响,把瞎了眼的老太婆吓了一跳,忙道,“春儿,咋啦咋啦?”
秀春冷眼瞅着门口的三个孩子,太阳穴突突跳,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娘老子没教养,教出来的孩子也不懂礼数。
踹门的是孙有粮家的老大牛蛋。
三个崽子狼一般的冲进来,甩了鞋就往炕上爬,牛蛋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钱寡妇面前的瓷碗就往自己嘴里灌,荷包蛋三两口咽进了肚子里。
“好甜,一定是搁了白砂糖!还有没有,再给我点吃!”
牛蛋把空了的碗递给秀春,凶巴巴的瞪着秀春,试图让秀春怕他。
现在的秀春可不是以前那个经常挨打受欺负的那个秀春了,压根不睬牛蛋,头也不抬,该吃吃,该喝喝。
“有豆花!”狗蛋伸爪子扑向铝饭盒,只是还没碰到,就被秀春拿筷子照手背狠狠打了一下,疼得他立马缩回了手,两眼包着泪,怒瞪秀春。
“奶,我饿了,我想吃春儿姐姐的荷包蛋。”三丫最小,但是最聪明,知道从钱寡妇下手。
钱寡妇爱怜的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对秀春道,“春儿,家里还有没有鸡蛋了?快,再卧三个荷包蛋,给三丫他们每人分一个。”
虽说眼下家家户户都困难,小孩子平时吃不饱饭,贪吃一点很正常,但同样是孩子,郑二婶家的三个就不像眼前这三个,跟土匪似的,小孩子讨不讨喜,单从眼神就能看出来,秀春厌恶孙有粮两口子,同样厌恶孙有粮的三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