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有人心里隐约觉得,似有啥地方不妥?但看杨妙真,满面春风,一无异状,也只能纷纷称喏,并向季先致礼。
诸将入席,吴、杨则回到帐中,如吴浩之前说的,另备三五样精致小菜,“夫妻对酌”。
“酌”了大半个时辰,杨妙真的妆奁也取过来了,于是,香汤沐浴。
美人出浴的同时,吴浩也将自己洗刷干净了,于是,“洞房花烛”。
吴浩的中军大帐,其实并不算太大,前后以布幔分隔,前头议事,后头起居,帐篷本身不隔音,里头的声息,隐约传于外,第二天,神武马军的人,暗地里都在笑说:果不愧是暴雨梨花枪!俺们吴副都统制,似乎占不了多少上风呢!
是夜,也不晓得是不是几番征战、太过疲惫之缘故?欢好之后,吴浩立即鼾声如雷。
杨妙真却失眠了。
她细听,吴浩的鼾声,不是假的,他真是一跤跌进黑甜乡里头去了。
此人的心……还真是大。
大帐之中,前也好,后也好,再没第二个人了。
但,刀枪剑戟齐备。
我若杀你,一举手耳。
事实上,就算没有兵刃,你既已熟睡,我杀你,还是一举手的事情。
你对我,就这般放心?
你之强娶,较之强暴,其实,区别也不太大了。
你既强要了我的人,也强要了我的兵。
你我……不该为雠仇吗?
同床而异梦,你不晓得?
对我,就一丁点防备也没有?
仔细听去,似乎也不是“一丁点防备也没有”——听帐外巡夜的脚步声,算得上里三层、外三层,这个帐篷里,大约连只鸟儿也飞不出去的。
可是,我若动手,外头就有一百万兵,也救援不及呀?
但很奇怪,杨妙真对吴浩,确实不甚痛恨;甚至,非但没有厌恶的感觉,还——
巡夜士兵听在耳中的那些声息,可不是暴雨梨花枪假扮出来的呀。
这,就怪了。
杨妙真盯着黑暗的帐顶,心潮起伏。
直到天色微明,方始朦胧睡去。
终究没有“一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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