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具有优秀的听力。
所以, 那句[只是游戏而已],清楚地落在了他的耳中。
诸伏景光知道望月弦一直有些游离于世界之外,在某些时候, 他总觉得她像是一个局外人——又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 用着玩笑的态度, 不带丝毫感情地俯视着眼前的众人。
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望月弦口中听到这句话。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只是, 游戏吗?
然而他心中感受到的不是恼怒,也不是怪异, 而是呼吸被挤压一样的窒息感。
他脑海中最先闪现的念头只有一个——
一个每时每刻都将周围的世界当做是单机游戏的人,她该会是多么孤独。
而像她那种人, 越孤独, 就越是敏感,越是难以接近。
她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五年的时间, 没有增加她对这个世界哪怕一丝的归属感。
“光又在想些什么?”银发少女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不正常的反应,又变回了诸伏景光更为熟悉的样子:“再走神的话, 小心有交通事故哦。”
她用手支着下巴,笑道:“我讨厌交通事故。这么比起来,倒还是炸.弹犯更好解决一些……你说对吗?”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
有什么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却让人无法捕捉, 只能感到那是一个有些过于匪夷所思的设想。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语气, 装作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使气氛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你流了许多血在那里。”
“这点我还是注意的。”银发少女漫不经心地开口:“在黑衣组织时这部分大多是波本负责。”毕竟波本已经收集过一次她的血液样本,而她也不想让太多人拿到自己的血液去评头论足肆意研究。
“现在的话……真佳可不会真的让现在的我一个人出门的啊。”
所以她一早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是上田真佳培养的心腹中的心腹, 如果不是有热感, 想要发现他们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是上田真佳的人, 他们就懂得要怎么做。那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自己人念旧情,心太软,只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份缺点简直太好利用了,足够让她稍稍放下心来。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我们到了,下车吧。”
“这个安全屋里面有专业的医疗仪器。”
猫眼男人打开车门,却见车上的少女没有动,像是在通过悬挂的镜子观察后座的两个警察,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思绪。
她声音很轻地说:“人类真的是一种复杂又奇怪的生物。无论多少次,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呢。”
“既然不理解……又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置身于这些复杂又危险的事件里?”
诸伏景光实在没有忍住。
银发少女偏了偏头,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露出了理所当然的微笑表情。
“这是我的工作啊,光,这是我的游戏。”
“一个既不复杂又不危险的游戏……只是想想,就会觉得无趣的吧?”
*
伊达航和高木涉的事情不难处理。
那个路段没有监控,竹叶青那边的人会清理掉她的一切痕迹,当然也包括车上可能会有的记录仪。至于莫名其妙突然横冲直撞的车主……落在那种极道组织手里,即使是活着出来了,精神还健不健康也要另说。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是不会有人相信高木涉和伊达航的话的,再说就算相信了对她也毫无影响,毕竟她可算是受害者,是救人的那个。
况且,这两个警官只要有点脑子和良心,就不会选择把她的信息公布出去。
把好友与后辈送到警局附近又赶回来的诸伏景光一边从厨房端出料理,一边听着竹叶青拖长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