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重的人情债,她要怎么才还得起啊?
平隽苦笑道:“之前真以为是小伤,大夫也说没有伤到筋骨,可谁知道忽然就会成了这样?军医说,可能是天气炎热,我又郁结于心,虚火旺盛所致。表妹千万别因此自责愧疚,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甚至,为你付出性命我也是甘愿的,何况只是一条腿……我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等过阵子想通了,自然也就好了,表妹别担心,只管忙你自己的事去。”
“治病本就是宜早不宜迟的,等表哥想通了,一切都迟了。”简浔激动道:“表哥还是从现在开始,就配合军医治疗罢,若表哥的腿真治不好了,我也只能赔表哥一条腿了!”
平隽就不说话了,好半晌才涩声道:“表妹若要赔我一条腿,我只能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经不完美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表妹且先请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罢,我心里这会儿,实在乱得很……”
简浔见他脸色难看之至,也不敢再刺激他了,只得道:“那我先出去让他们给表哥熬药,清粥小菜也备着,回头表哥觉得想吃了,立时就能吃上,我稍后再来瞧表哥。”
见平隽只是低着头发怔,并不留她,只得暗叹一口气,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李慎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义妹,我大哥他想通了,愿意接受治疗了吗?”
后面李夫人与简泽简沂也是满脸的着急关切之色。
简浔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说是心里乱得很,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义兄,除了当日给表哥治伤的那位大夫和回来后给他治伤的那位军医,军中就没有其他大夫了吗?大同城内也该有旁的大夫才是,能不能把他们都请来,给表哥会诊一下呢?”
虽然这种事,真不是人多就能有用的,这世间大夫虽不少,真正医术顶尖的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何况还泰半进了太医院,但好歹总能多一线希望。
李慎苦着脸道:“何尝没请过的,不瞒义妹,三四日前,我大哥的伤就开始在恶化了,我们当时便把能请的大夫都请来瞧过了,所有大夫的说法都与那位老军医的差不多,得割开伤口把里面的污血放了,再辅以针灸,可这样一来,难免就会伤到筋骨,导致肌肉萎缩甚至坏死,以后再不能做骑马之类的运动,若是严重了,甚至会不良于行……不然我们又何至于这般着急上火,打扰你做法事呢?谁知道你的话大哥也听不进去,老军医说了,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可如何是好啊?”
李夫人也是满脸的心疼与不忍,叹道:“也不能怪他接受不了,他文武双全天纵英才是出了名的,走到哪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忽然间极有可能站都站不起来了,别说他接受不了,连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难以接受,就好像一个绝世大美人儿,忽然间破了相一般,再也不完美了,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呢,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拦着你们,不让你们出去的……”
话没说完,意识到当着简浔的面说这话等于是在侧面的说平隽就不该救她,忙向简浔道:“浔姐儿,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替子清惋惜罢了,你千万别多义母的心,哎,可怜他年纪轻轻的,还没娶亲呢!”
说得简浔心里越发沉甸甸的。
如今李夫人已在替平表哥惋惜了,时间长了,惋惜同情他的人只会更多,可骄傲如平表哥,显然宁愿别人对着他幸灾乐祸,也受不了别人哪怕只是惋惜同情的目光。
还有他的亲事,李夫人如今绝口不提李五小姐,分明已是彻底打消了之前将女儿许给他的念头,而以后他想再娶一个与李五小姐条件相当的妻子,谈何容易……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人生不因此受到影响呢?
因着没能一次劝动平隽,简浔只得带着两个弟弟,又在李府住了下来。
傍晚时分,她再一次去看了平隽,只可惜这次连平隽的面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