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刺眼的身影,丽妃云氏,上元节那一日被禁足在馆娃宫,却在今儿个,用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茜色粉白撒花金丝滚边绣花开并蒂的对襟宫裙,将她本就美艳无双的脸,越发衬得风华绝代,丰姿绰约。
风鬟雾鬓,红装素裹,只立在一旁,便是别样的风情,沈轻舞不得不佩服这位丽妃娘娘的好能耐,比起云意初那样胸大无脑的,这位云氏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觑。
来不及管那云氏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沈轻舞只在请安起身之后,便扶着素心与素歌的手,朝着产房内而入。
熟悉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沈轻舞这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顾靖风说的那么简单,几个太医连带着温夙也被起了来一并候在凤穿牡丹的围屏外头,药草味混合着血腥之气,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凝固。
床榻之上,接生嬷嬷们相继的半蹲在地上,不时的查看着腹中胎儿的情况,羊水已破,只是孩子胎位不正,所以生产显得格外的费力,昨儿个夜里头的事情,到现在宫口未开,而沈静岚却已经被剧烈的疼痛熬的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满身湿透。
虽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可这一胎,比起从前的安康与兴阳却是个磨人的,而兰草也说漏了嘴,说沈静岚半夜梦魇,只在喝药的时候,却发现碗碟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刚刚出生不久却已死去的老鼠,一个惊吓之间,便动了胎气,才会成了现在这样。
想起来,兰草至今有些后怕,这样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凤仪宫内室的药盏之中……
“姐姐……”沈轻舞半跪在床榻边,为沈静岚将耳畔的碎发捋在耳后,随后将一旁放置温热的蜂蜜水用着银勺小心的喂进了沈静岚的口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尚带着一丝清醒的沈静岚在见到沈轻舞的那一刻,裂开了唇,不禁的笑着“你来了……”
“是不是那云氏害的你?”
“是我们太轻敌,那云氏懂得弃车保帅,就前两天的事情,她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多年的心腹芳昭仪给推了出来,为自己顶罪,顶了那一日在你水中下药,与之前那灯芯一事,芳昭仪被赐死,她又重获恩宠,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她的报复也来的那样的快,只怪我防备不周!”
一见那云氏,沈轻舞不用想也知道,姐姐出事,定是那人害的,沈静岚长叹了口气,趁着此刻腹痛稍止的间隙,对着沈轻舞说道。
沈轻舞只紧紧握着沈静岚的手,心中忐忑不安,却也不敢表现,不住的与之安慰道“有温夙在,姐姐一定能够平安产下皇子,气死那个没生养的,这个仇,早晚向她讨回来。”
沈静岚听后点了点头,而在那时,新的一轮阵痛袭来,让她在没有力气与沈轻舞去说些什么,只把所有的力气都放置在了生孩子的上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接生嬷嬷的声音在沈轻舞的耳边响起,那嘶声的尖叫让沈轻舞觉得耳膜一阵的发疼。
温夙配了最好的催产药,有用了上好的千年人参提气,现下,只盼着沈静岚府中的孩子,能够太平些,及早的产下才是!
趁着这当口,沈轻舞却也已经弄清了关于云氏被放出宫一事的来龙去脉!
自太后亲自担负起照顾沈静岚安胎的责任后,宫中的大小事情便由着太后分别派给了位分较高的芳昭仪与菀昭媛去做,二人位分相差无几,莞昭媛是太后身边的人,芳昭仪则是丽妃从前身边的旧人,本就是从小小位分爬上来的芳昭仪得了这样的圣恩,自然尽心尽力,处处与莞昭媛争抢功劳,却不想自己最终成了这丽妃的踏脚石。
那芳昭仪自得宠后,便将本来在宫中伺候的一个表兄提了在内务府当差,穷苦人家出来的,有了机会往上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那表兄也是争气,在内务府内也是混到了副管事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