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竟还从容有度,答道:“先生过誉,弟子不敢领受。使用猪血,只是为了迷惑对手,哪知他竟如此胆小——”
“他不是胆小,”山长打断他,“他是——晕血。”
“原来如此吗?”小元宝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芳洲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喝问道,“臭小子,你为什么要打人?老实交代!”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众人都关心的。小元宝答道:“那武照临平时总是毁谤师长,我气不过,这才想要教训他一顿。”
“他,毁谤师长?”
“嗯。”小元宝点了点头。接着举了几个例子。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某处,说了什么,听众有谁;某月某日某时某刻,又说了什么,听众有谁……他一口气列举了几条,其中包括关于山长的坏话,听得旁人有些尴尬。
先生出言制止了他。
山长是很有涵养的,听到关于自己的坏话,脸色倒并无不快,只是说道,“你若再自作聪明,我也救不了你。”
“弟子不敢胡言,山长若是不信,自可去问。”
“我自然会去问。”山长说着,转向王大刀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王捕头请自便。”
王大刀抓过很多犯人,今天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儿童犯。他有点犯难,抓,还是不抓?
小元宝说道:“从头到尾,主使策划皆我一人,出了事情也是我一人担当。”
王大刀乐了,“看不出来嘿,你这小子,还挺仗义?行,我今天就把你一人先带回衙门吧,其他人,都回家吃饭。”
那些孩子,方才看到挎刀的捕快和严肃的山长,早已吓得战战兢兢,此刻听说自己被放回家,便四散跑了。
只有陈小三留在原地不愿离去,眼里含泪看着小元宝,道,“小叔,你不会死吧?”
“不会,我过几天就回家。”
林芳洲本来很心烦意乱,听到小元宝这样回答,气得又想抽他,一抬手,看到他肿着的半张脸,她终究是忍下了。
小元宝就这么被王大刀带走了,暂时关押在衙门里。林芳洲送了些应用之物,并一些吃食。王大刀安慰她道:“大朗莫急,这个案子怎么判,最关键的,还是要看那武照临的伤势。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去看看武照临吧,若能和解,那最好不过。”
林芳洲提着礼物去看望武照临,不曾想连门都未进,便被人轰走。不得已,她立在墙外仔细听里头的动静,哭哭闹闹乱作一团,弄得仿佛在办白事。
林芳洲心内便有些惴惴,生怕这武照临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小元宝要给他偿命。
一想到小元宝,她又有些气,气的是他无事生非,又有些愧,愧的是她那一巴掌,又有些怪,怪的是他平时乖得紧,怎么今日就性情大变、好勇斗狠了?
思来想去不得结果,林芳洲只好提着礼物回衙门——去找太爷求求情吧,兴许还能有条生路!
……
且说那王大刀,将小元宝带进刑房关押,他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对小元宝说,“你这孩子,算是条好汉。”
小元宝没说话。
王大刀又问,“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打那武照临?”
“因为他毁谤师长。”
“说实话。”
小元宝垂着眼睛,面色平静,他说道,“那武照临在书院散播谣言,说县令大人与我兄长做那断袖分桃的勾当,说我兄长正是因此才能在衙门里当差。你说,”他抬起头,看着王大刀,“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他目光沉静,优游不迫。王大刀被这小孩看得一愣,连忙答道,“该打,该打!”
王大刀觉得,小元宝说的这番话很重要。县太爷的一片好心,被旁人传成下流龌龊,王大刀都要替太爷抱屈了。他把小元宝关好之后,便去找太爷,想要汇报此事。
太爷正有些不耐烦。因为林芳洲死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