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夫人压根看也不看她一眼,呼吸急促地看着天花板,嘴里胡乱叫了几声,然后大叫道:“老爷,你等我一程,我随你来了!”
一阵尖锐的呼哨半的喘息过后,晏老夫人头一歪,向后直直地倒在床上,大夫断了断脉搏,又探了探鼻息,叹息道:“贵府老夫人...仙去了。”
屋内一静,众人不管是真是假,都齐齐高声嚎哭起来。重岚虽然极厌恶晏老夫人为人,但心里还是莫名酸涩。
晏老太爷当年贪花好色,专宠妾室,逼得她抬不起头来,处处让她用嫁妆贴补,好容易熬到晏老太爷死了,晏三思又不是个省心的,成日的惹是生非,临死之前还被最信任的嫂子背叛,这样的一辈子,应当是很辛酸的吧?
重岚抬头看了看外面冷清的日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声,用绢子掩着脸,也跟着哭了起来。
府里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因此已经把后事准备好了,设灵堂之后又做了场水陆道场,仪式从简,但总归算是过去。
晏老夫人死后第三天,已经瘫了的晏三思就被送回府里,他算是命大,脑袋磕破了也没死成,不过人也动弹不得说不了话,来人直接把他送到清河县主院子里,至于清河县主会不会悉心照料...那只有天知道了。
还有就是守孝问题,府里众人仔细商议一番,最后决定搭着班轮番给晏老夫人守孝,重岚比较倒霉,抽到签居然和清河县主一起,清河县主本来提议要换人选,看来也防着她,但被宁氏直接给挡了回去。
守孝是个苦差事,不过好在她身子还算撑得住,喝了碗提神的茶拿了几本闲书和厚衣裳褥子,便在灵堂里安稳坐住了。
清河县主到了深夜才姗姗来迟,来了之后打了个哈欠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渴睡,来迟了会儿,你不会介意吧?”
重岚身上盖着厚毯子倒也不冷,只是含笑道:“二夫人身子重,贪睡也是常事。”
两人无话可说,说完之后就各自静默了下来,重岚低头继续看着喜话本子,看着看着觉得又有些困,抬头道:“清歌,帮我沏杯浓茶来。”
清歌刚要领命去了,就见清河县主猛然抬起头,目光冷冷地从清歌身上剜了过去,沉声问道:“你这丫鬟叫什么名字?”
重岚一惊,心里才意识到不对,也是她大意忘了给清歌清云他们改名,早知道就叫流萤了。
她心里微惊,面上却笑道:“她叫轻歌,轻重的轻,二夫人觉着这名字有何不妥吗?”
清河县主哦了声,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原来字不一样,我就说嘛,要是有下人冲了主子的名号,就是几顿板子打死也不为过。”
重岚给清歌递了个眼色,她立即下去泡茶了,室内一时无话,只能闻的招魂幡被夜风吹的沙沙的声响。
清河县主不安地动了下身子,忽然又抬起头问道:“什么声音?”
重岚正低头看书,怔了下才回话道:“儿媳没听见什么声音,二夫人怕是听错了吧。”
清河县主猛地站起身,绕着灵堂走了一遭,又命下人四下搜寻,见真的没什么东西,目光又凝在内堂的棺木上,带着几分惊惧和惊疑地喃喃道:“我方才明明听见有声音的。”
她说着用长指甲挠了下桌面:“就是这样的声音。”
就算重岚自诩没做过亏心事,也被她说的浑身不得劲:“二夫人多虑了,咱们都在一处,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清河县主将信将疑地坐下,这时候有丫鬟递了浓茶过来,她接过来正准备喝,又尖叫了一声,用力把茶盏子摔到地上,尖声道:“这茶盏子里有张人脸。”
重岚可算是见识了清河县主那疑神疑鬼的劲头了,难怪宁氏她们一提起她来就满脸烦躁,这般癫狂的劲头简直吓人。
清河县主不依不饶地要打死那端茶来的丫鬟,重岚见她闹的太大,再不情愿也只能出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