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眼瞧过来,好整以暇地静待她回答。
她心里揣摩了会子,还是决定摊开说话,躬身道;“不用我说大人也知道,当初我能包揽军粮的经营权全靠宋将军在背后支持,若是没有这经营之权,我这家业等于垮了一大半,是以明知道当初大人和宋将军...,我也只能全力支持宋将军,并非针对大人,只是利益相关,不得以而为之。”她说着摊手苦笑,一派无奈神色。
晏和慢悠悠地道:“照你这么说,要是我能给你经营之权,你也会对我忠心耿耿了?”
这问题比刚才那个还刁钻,若是答是,那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小人,若是答不是,那就是跟他唱对台,能有好下场才怪。
重岚心思转了转,已经有了说法:“宋将军对我有恩,晏大人更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若是能在宋将军之前见到,我必然舍下一切跟了大人。”她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味,有调戏之嫌,讪笑道:“我是说...为大人肝脑涂地。”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晏和也觉着有些别扭,抿着唇道:“嘴皮子倒是利索。”
重岚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站在原地不敢多话,只是拿眼睛不住地瞅她,半晌才道;“大人若是没旁的事要吩咐,我就不打扰大人独酌的兴致了?”
晏和不知又在想什么,神色虽然淡淡的,竟然屈尊给她倒了杯酒,细长一缕银线入杯,转眼便满了:“既然是旧识,按着北地的规矩,不饮酒一杯总说不过去。”他抬手招她过去。
重岚小心落了座,不敢让他先敬,主动把就喝了,他瞧她饮的痛快,唇边漾起几分笑意,她偷眼看得时候不由得微怔。约莫是高度不同,欣赏美貌的角度也不同,他身上几许淡香不期然地透了过来,旁边宽大的吊兰叶半遮着脸,越发显得一双眼如春日烟波一般。
她莫名地想到亲他那一回,脸上的热气蒸腾,幸好有酒杯挡着。
白瓷的酒杯在指尖几转,晏和也浅浅啜了口,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身上的荷包很是精巧,是自己绣的?”
重岚一怔,随即点头道:“正是。”
她等着晏和往下说,他却又没了话,重岚见他失了说话的兴致,便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门开到一半,他的声音懒散地传了过来:“看来我当初的话你手下的人没传到,既然你醒了,为何不来拜见我?”重岚脸色又紧绷起来,他似乎也无意追究:“宴散了便挑个时候来拜见我。”
重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应了声是,扶着雕栏歇了会才迈开有些发软的腿。底下楼的好些女孩凑成一团叽叽喳喳,正围着张知府家的闺女说话,张知府的闺女张锦绣用绢子按了按额角,面上看似恬淡,眼里却掩不住得意之色,似乎极享受众人的追捧。
她径直走到了重姑母身边,一眼就瞧见她面色铁青,重姑母瞧见她脸色不好,挽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知府夫人刁难你了?”
重岚笑着摆手:“没有的事儿,只是她方才请我喝了两杯酒,这时候有些上头。”
重姑母忙命人取了碗醒酒汤喂她,见她脸上颜色好了不少,便拉着她往夫人小姐堆儿里凑,不动声色地介绍着自家侄女。
她介绍的大都是家中有还未娶亲的庶子,或者有旁系上进侄子外甥的人家,不是她看低自家侄女,毕竟她商户的身份摆在这儿,家里又没有当官的,想找个门第身份高的也难。
她又拉着重岚说了会子,好些人家见她品貌打扮皆是不俗,眼睛不由得一亮,但听到商人的身份,神色又淡了下去,虽不至鄙视,但明显失了兴致。
众人正说话间,突然看见张知府引着一众男客下了楼,他半呵着腰小心陪着晏和,神色似乎有些尴尬,晏和负手下楼,海水蓝的直缀下摆跟着晃动,衣裳上面的海水纹漾开,越发显得清贵雍容。他目光随意掠过,在重岚身上停了片刻,随即又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