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哼哧哼哧爬完楼梯的小崽崽还有点喘不上气:
“父、父亲大人,团团可以进来吗?”
原本沉浸在追查信息中的解应丞迅速收敛好沉重的情绪,打开门,就看见团团抱着小羊公仔站在门边。
“进来吧。”他关上门,拖张椅子让幼崽坐下。“什么事情?”
团团看见桌上铺开的大量资料和大大的显示屏,小脚丫不自觉踩住了木椅上的横杆,膝盖靠在一起,坐姿乖得不能再乖。
他是不是打扰了工作中的父亲大人?
小崽崽有点心虚。
但团团想到父亲大人和洛洛隐瞒了事情没有告诉他,又撑起了一点点底气。
“父亲大人,洛洛要走了吗?”
一经提醒,解应丞才想起来,他和洛予约好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他倚在书桌旁,与团团对视:“嗯。”
小家伙立刻不淡定了,爬下椅子,小羊玩偶也不要了,抓住解应丞的裤腿,急急地问:“为什么?洛洛为什么要走?”
幼崽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拽出一片褶皱,眼睛满满都是不安与焦急。
若是以前,解应丞会直接告诉他前因后果,洛予留下和离开的原因。在他的潜意识中,解家的后代要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和强大的心灵,不应该受到一点打击就沮丧不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闻到了幼崽身上稀薄的几缕鸢尾花香,话出口时却不自觉放软语气,改换了委婉的方式——
“就像你要学习,洛予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就不能再陪着你了。”
幼崽张着嘴,眨巴眨巴眼睛。两秒钟后,一串泪珠毫无预兆地坠落下来,沾湿了睫翼。
“为、为什么?团团很、很乖很乖的,不打扰父亲大人,也不打扰洛洛做自己的事情!”
幼崽声音里满是委屈。
解应丞叹了口气,俯下身将幼崽抱到桌上。幼崽的泪腺就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反而越流越凶。
幼崽抽抽嗒嗒地抓住他的袖口,用哭腔小声哀求:“团团不要洛洛走,父亲大人把、把洛洛留下来,留下来陪团团,好不好?”
解应丞抿了抿唇,抽出手帕替他擦掉眼泪。
“解安行,你可以稳定化形了,不需要洛予来照顾你了。”
“不要任性。”
幼崽抓住他衣摆收一松。
解应丞干脆将他抱起来,用臂弯搂着,让幼崽靠在他的怀里。
胸口的衣料被泪水浸湿,小小的身体哭得一抽一抽地颤抖。
他抬起手,迟疑了片刻后,动作不甚熟练地在幼崽的背上轻轻拍。
对幼崽而言难以承受的离别,解应丞却早已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嚎啕大哭渐渐变成偶尔溢出的几声呜咽,意味着感情的宣泄接近尾声。
怀中突然传来幼崽小小的闷音:“父亲大人……”
“嗯。”
“团团可以一直不长大吗?”
“团团不长大的话,洛洛就可以一直照顾团团了。”
幼崽抬起眼睛,看向解应丞。
他世界单纯的要命,眼里只装得下身边最亲近的人。
只需要几天就习惯了洛予给他讲故事的声音,梳毛时的抚摸,睡前的吻。
在他心里,洛洛是不一样的,和父亲大人、温彦叔叔都不一样。
父亲大人是在星星里穿梭时的舰船,是远远的背影,是永远能让幼崽安心的存在。
而洛予是陪伴,是温柔,是无可替代的安心感。是在他身边,可以永远做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崽崽。
恍惚间,解应丞想起了当初去接回幼崽时的场景。
父母突然双亡的幼崽成了父家争夺权利的工具,人们忙着向军事法庭诉讼,却将两岁多的幼崽独自扔进孤儿院里。同龄的幼年兽人早已学会化形,石子不断砸向小雪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