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雷寅双的艺高人胆大不同,翠衣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窜进来后,立时就闭着眼睛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却是惊得雷寅双的手一抖,险些本能地将刀刃往江苇青的脖子上递去。也幸亏江苇青提防着,及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全都扭头冲着翠衣喝了一声:“闭嘴。”
顿时,翠衣的尖叫戛然而止。而与此同时,那住在院门边的守门婆子听到动静,全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连声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雷寅双一听这动静,赶紧推着江苇青离开窗口,又将他压在通往外间的板壁上,然后拿手指用力一指他的鼻尖,示意他不许出声,便又回身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向那两个高举着灯笼的婆子道:“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烫着翠衣了。”
此时翠衣也回过神来。她飞快地看了一眼乖乖贴墙站着的江苇青,便也回头对窗外的两个婆子挤着勉强的笑道:“还、还好,没、烫到,就是,就是吓了一大跳。”一边说着,一边倒也真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两个婆子也是知道翠衣很容易一惊一乍的性情的,倒也不以为意,又安慰了雷寅双几句,便回到她们值夜的厢房里去了。
雷寅双回头瞪了翠衣一眼,正要开口,那院门忽然被人拍响了。却原来,这大半夜的,被翠衣的尖叫吓到的可不止院子里的守夜婆子,连院外巡夜的也给惊着了。
翠衣一看,赶紧低声对雷寅双道了句:“我去打发了他们。”说着,偷偷瞄了仍乖乖贴着墙根站着的江苇青一眼,便跑出去,领着那两个婆子去应付来人了。
雷寅双想了想,关上窗,又将灯移到墙角处,想着应该不会叫人看到江苇青的人影映在窗户上了,这才扭头瞪向江苇青。
“小贼!”她压着嗓门儿骂道。
从她的声音里,江苇青就听出来了,显然她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他微笑起来,才刚要离开那墙壁,却只见雷寅双猛地一抬下巴,指着他低喝道:“站着!”
江苇青赶紧收回迈出去的脚,一边乖乖贴墙站着,一边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双双……”
“闭嘴!”
雷寅双的手猛地往榻旁的小几上一抹,那排梅花刀便被她收进了掌心里。然后她一抬手,随着一阵“咄咄”轻响,那七八把雪亮的利刃,立时擦着江苇青的发梢耳垂肩头,稳稳插-进他身后的板壁里。
顿时,江苇青僵住不动了,也动不了了。
雷寅双的这一手飞刀绝活,是跟花姐学的。当年有贼人在江河镇上闹事时,花姐曾在雷寅双的面前露过这么一手。为了这,雷寅双险些把她爹“卖”给花姐。后来花姐果真做了她的后娘后,她便恬不知耻地缠着花姐学得了这手绝活儿。
别人或许不知道雷寅双的功力如何,当年曾陪着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江苇青可是深知,虎爷的这一手飞刀绝技,比起花姐来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像雷寅双曾吹嘘的那样,说打苍蝇的左眼,就绝对不会打到右眼上!
江苇青斜着眼看看那插在他耳下的梅花刀,却是忽然就看到,他的脑袋旁边,那墙上还挂着一个物件。那物件的四周插满了雪亮的小刀,有些还是直直穿过那物件钉在墙上的。
虽然那物件外面蒙着的绸面已经被刀刃划得看不出形状了,江苇青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断腿那年的元宵节上,他亲手给她做的生辰礼——那盏虎兔灯。
此时,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隔了一会儿,他俩都听到翠衣从屋外进来的声音,可她并没有到里间来,只隔着那卧室的门向雷寅双禀道:“人都走了。”又找着借口道:“茶炉子不知怎么熄了,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却是就这么放任着雷寅双和江苇青在卧室里独处着,她竟三步并作两步地直接避进了茶水间里。
雷寅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