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寅双哪里知道他的那点鬼心眼儿,还很是得意洋洋地顺着他的话一阵自夸,又兴致勃勃地跟江苇青讨论了一会儿他的“前世”……不,他的“梦”,然后将下巴搁在交叠起的手背上,感慨道:“原来我嫁给了健哥啊。”
顿时,江苇青就觉得牙根一阵发痒。若不是他答应过再不会对她说谎,他真不想告诉她这件事的。
他磨了磨发痒的牙根,“那只是个梦而已。”
“可也说不准哟!”雷寅双抬着眼皮瞅他一眼,“怎么说我跟健哥都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爹还娶了他姑姑。这亲上加亲,可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江苇青忍不住又锉了锉牙,盯着雷寅双的眼道:“我跟你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你不是说,我跟他是同一天到镇子上来的吗?那你认识我俩的时间是一样的长,怎么就只有你跟他才是青梅竹马了?!”
他这话里浓浓的酸味儿,令雷寅双从手背上抬起头,看着他一阵嘻笑,“哟,还吃上醋了?”她笑话着他。
事实上,她就没把她梦里嫁人的事当件真事来看待。且她如今才十二岁,刚朦朦胧胧有了一点初始的男女意识而已,对于什么男婚女嫁,可以说,她还没个实质的概念。此时便是说着她是谁谁谁的妻子,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场家家酒,全不当真的。
江苇青被她嘲得脸一红,却是蓦地把心一横,伸手横过桌面,按在她交叠着的手背上,甚是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眸道:“便是要嫁,你也该嫁我才是。”
“啊?”雷寅双一呆。
也亏得这小油灯不够亮,没叫雷寅双看出,其实此时他的脸上早已经红得快要能滴下血来了,“那个……”他磕巴了一下,“那个,镇上人不是总说,我是你家的童养女婿吗?便是嫁,你也该是嫁给我才对。”
刚才他离开客栈时,已经听明白他舅舅和姚爷雷爹的对话了,显然他舅舅有意招揽他们,可他们似乎并不感兴趣。虽然平常雷爹不怎么多话,但从花姐的言谈里,他却多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们对他舅舅其实心里还是怀着些抵触的。
他既然露了身份,那么舅舅肯定是要带他回京的,而雷爹却未必愿意进京,那么他和雷寅双,很有可能就此天各一方。这么想着,他便是一阵心慌慌的难受。于是他忍不住用力握紧她的手背。
雷寅双抬眼看看他,再看看他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再次抬眼看着他,忽地反手握住他的手,问着他:“你是不是害怕你一个人回去,会吃亏?”
江苇青一怔,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雷寅双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又道:“你别怕,你不是有个皇帝舅舅吗?你把那个混蛋拐你的事跟你舅舅说一说,让你舅舅把他抓起来,你不就安全了吗?”
江苇青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扯到这件事上,便道:“可我并没有证据。”
“你舅舅是皇帝,他还要什么证据?”雷寅双道。
江苇青一阵苦笑,道:“越是皇帝,行事反而越没有常人自由。若是别人家,护了短也就护了短,在他那里却是不行的。连我外祖母多赏赐我一点东西,我父亲都会被御史弹劾,又何况是这种没个证据的事。”
雷寅双不禁一阵沉默。
江苇青看看她,问道:“你怎么以为我是在害怕?”
雷寅双抬起头,“你不是因为害怕,才在我家躲了这么多年的吗?”
江苇青:“……”
他再没想到,雷寅双是这么想这件事的。可……
“可是,”他用力一握她的手,“才刚我跟你说的,是我想娶你……”
“知道知道,”雷寅双跟哄孩子似的,在他的手背上摸了两把,道:“你现在的想法,其实也有个什么专门的词儿来着,我记不太清了,好像叫‘雏鸟’什么来着,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说起来,其实你不过是因为我是那个把你从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