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闹肚子之事从何时开始的,因着不曾注意,自不好查,可这断断续续的,明明好了,却不过几日又开始了,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魏服说道,“恰巧,一同闹肚子的街坊有个汉子有急事要去临近的咸阳几日,事急顾不得闹肚子便匆匆上路了,待到两日后回来,虽出了趟门,精神却比起在家里歇息的一家老小更好,闻起来才知是出门的这两日他没闹肚子,我便知晓问题一定在入口之食上头了。”
因着先时怀疑集市吃食的问题,街坊一家老小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什么集市上的东西,食的皆是家里的米熬的粥,这存粮正是在咸阳的老父老母种的,汉子回咸阳之后,吃的也是老父老母家的存粮,是同一片田地里出的粮食,足可见粮食没问题。
如此……有问题的自只有水了,可这水怎会有问题?一户人家家里被人在井里下了药不奇怪,可长安城百姓中中招的不少,便是那等日夜皆有护卫家丁巡逻的权贵富户家亦会中招,难道是家中护卫、家丁皆吃了干饭不成?
到底是什么样的下药贼人有这般神通广大的本事,竟能对全城之人下手?
“有贼人不假,可贼人并未亲自下药,”魏服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下药的不是旁人,正是百姓自己。”
长安城百姓所饮之水皆为井水,前些年因出过井中水不洁引起的小规模时疫之后,官府对此一向颇为重视,每隔数月都会挨家挨户分发朱萸叶、雄黄、明矾等物投掷入井水中以保持井水洁净。
“前些时日官府正巧分发了一批净水之物,”魏服说道,“送于挨家挨户手中供百姓自行净水。”
“似我家人闹肚子之前便于后院井水中丢了净水的明矾等物,”魏服说道这里,忍不住苦笑,“虽净水之物上沾了药,可因井水量大,药量浅,便是一日之内所食之物皆来自井中水,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似我这等一日大半时间都在衙门之中,在家中也不过喝了几杯茶的更是几乎察觉不到什么了。”
如此……一些先时看来古怪的情况便解释的通了。
“百姓闹了肚子,寻大夫开了药,因着怀疑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自是对入口之物更细致,一面检查、小心那些吃食,一面……”魏服说到这里,扶了扶额,叹了口气,道,“一面往井水中投掷入更多的净水之物净水,如此……井中原本那已澹去的泻药药性便再度增了些,这般循环往复,周而复始,闹肚子便一直断断续续的,不停歇了!”
所以,百姓怀疑水不洁净,以至于努力净水,却不知真正的源头正在这官府分发的净水之物上。
找到了源头,便简单了,魏服不再让家人往井水中投掷净水之物,果然自昨晚开始到现在没有再闹肚子了。
如此……魏服一面将家中官府分发的净水之物收了起来,准备改日送去大理寺寻人查验一番,一面查起了这分发净水之物之人。
“将净水之物送至挨家挨户手中的皆是府衙的差役、里正这些人,人数太多且杂,闹肚子的又各方百姓都有,要尽数买通,当不可能。”魏服说道,“所以,我想这问题多半出在此物的源头之上。”
“官府衙门分发给百姓的净水之物乃是内务衙门提供的,”魏服说着,看向脸色微变的刘元等人,点了点头,语气微妙,“又是内务衙门。”
似乎隐隐有只手将两件原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桉子融合了起来。
“我打听到负责此事的是内务衙门一位姓牛的管事,便过去拜访了一番,”魏服说着,看向众人,脸色微凝,“不巧的很,听闻前些时日,这牛管事有事告假回乡了。”
那么巧?涉及到的内务衙门管事一个毛管事自尽了,一个牛管事告假回乡了?
常年办桉的经验让魏服知晓此事必有蹊跷,只是牛管事之事不似毛管事一般,有冯同的尸体以及老市令的口供,可以直接让衙门的人过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