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二月时节。
去岁春意早发,今年却恰恰相反,这般时候却仍有些料峭之意。
日头好些天不见踪影,连着那红墙黄瓦都像蒙着一层灰色,没半点鲜亮之感。
晨起之时,武英殿暖阁内一片静谧,微光从半掩的窗扇间透过,在地上留下几团淡沉的影子,几盏宫烛将尽,镂金的鹤嘴炉内降降地燃着龙涎香,让这不大的阁间愈发显得沉闷寂寥。
天承帝高昶伏在御案上,手拈朱笔,在册页之末写下最后几笔,随即一叹,丢了笔,向后靠在软榻上,扶额轻揉着眉间。
这些日子来不再有母后阻拦,焦芳老贼发去守陵,那最可恨的阉贼也送走了,少了诸般扰心之事,本该轻松些,没曾想却事与愿违,即便她不再争闹,但那谨持守礼的样子着实让人愈加难受,恍然间竟好像更疏远了,反倒还不及以死相逼的烈性劲儿让人放心些。
渐渐的,他也开始觉得有些无味,心里明明想见她,却又怕看那张淡然无神的脸,好像自己真的欠下了什么债,再也还不清了。
于是,他也开始刻意的躲避,把心思全扑在国事上,指望能分散些思念之苦,或许时间长了,那恨意淡些,两人都会好一些,再相见时,便不再那般难受。
粗粗算来,到今天已有十日没去景阳宫了,心中一念,不自禁的便有些躁动。
要不今日去瞧瞧?兴许……
思来想去,终是耐不住,便朗声叫了句:“来人!”
一名内侍趋步近前,躬身问:“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随朕去景阳宫瞧瞧。对了,把昨日浙南宁海贡来的蜜桔带上些,一并过去。”
那内侍应了一声,抬眼试探着问:“如今天色还早,公主未必起身,陛下又一夜未睡,是不是叫奴婢先传了膳,陛下用过了再去也不迟?”
“不必了,朕在这里呆得烦闷,正想出去走走,去得慢些便是。”
高昶说着便挥了挥手,打发他快些去预备。
那内侍却退几步,刚要转身,外头忽又进来一名中年内侍,急匆匆地跑到近处,伏地报道:“启禀陛下,云和公主今晨起来未久,竟突然昏厥不醒了。”
高昶脑中“嗡”的一下,霍然起身,急问:“好好的怎会昏厥?传了御医没有?”
“回陛下,已传了,正赶往景阳宫问诊,奴婢这才来报。”
“走,走,快带朕去瞧!”
他顾不得仪态,撩着袍子便快步出殿,上了辇舆,一路向东,径至景阳宫,穿堂过室,直到寝殿,也不待别人动手,自己便推了门,抬步入内。
殿内的奴婢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他视若未见,直入内中,见那医官正坐在榻边,悬手诊脉,脸色却是阴沉不定,像是病症颇为疑难的样子,见他来了,赶忙也站起来,躬身立在一旁。
“公主怎样?为何会晕厥?”高昶快步近前问。
那御医抬眼看看,随即又垂了下去,嗫嚅道:“这个……臣……臣不敢说。”
他只觉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瞪着眼睛粗声道:“照实说,恕你无罪。”
“这……”那御医仍是面带顾虑,目光向左右瞥了瞥。
高昶沉着气,向左右道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陪侍的宫人闻言,赶忙退了出去。
“现下可以说了吧?”
“……回陛下,公主其实无病,从脉象上看,当是……喜脉。”
第122章 箫声咽
这一惊如穿雷灌顶,在耳边炸响。
高昶只觉脑中嗡嗡直响,泥塑木雕般立在当地,竟自有些讷然恍惚。
那御医吃了一吓,伏地连连叩头,颤声叫着:“陛下息怒,是臣失言,陛下恕罪,恕罪……”
“什么?你方才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