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先时还只是面带闲暇之意的听着,心里还想着,怎么周元正这样精明狡诈的人还有这样一段纯情的往事了?可后来听到简妍的名字时,他忽然面色一变,手中的那颗糖炒栗子竟是被他硬生生的给捏碎了。
他豁然起身站了起来,衣摆扫到了面前的熏笼,竟是将这竹篾编制的熏笼给掀到了一旁去。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个,只是沉声的问着:“你说那位年轻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小伙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双膝一软,下意识的就跪了下去。
“小的,小的听周姑娘说,说那位姑娘叫做简妍。”
手中握着的糖炒栗子啪的一声掉落到了没有熏笼罩着的炭盆里,一簇细小的火光立时就闪了起来。
沈绰恍若未见,抬脚大步的就往门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又停了下来。
他过去又有什么用呢?正所谓是民不与官斗,周元正手中握着的权势是那样的大,而自己还要依仗着他手中的那些权势为沈家的生意铺路。
只是简妍,他怎么能让周元正这样的糟、蹋她?
想到糟、蹋这两个字,他忽然面上又露了一个怪异之极的笑容出来。
据红袖所说,这个周元正一把年纪了,也不过是面上看着很是一回事罢了,但其实却只是个银样镴枪头,很是不中用的。
就这样的一个老猪狗,年纪都足够做简妍的祖父辈了,看到简妍像他年轻时的恋人,竟是对简妍起了这般龌蹉的心思。
只是沈绰虽然再是不想看到简妍被周元正糟、蹋,可他也深深的有着自知之明。
他就算是过去了,也并不能阻止到周元正。只怕还是会让周元正对他生了记恨之心,到时但凡周元正稍微的动手惩治一番,只怕他这些年经营的沈家生意全都会毁于一旦。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也许可以暂时阻止得了周元正的人来。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他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沈进,低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沈进答道:“刚过申初。”
自秋分之后,朝中官员散值的时间就从申正时刻提前到了申初时刻。那现下估计周元正应当是朝着醉月楼的方向去了吧?有可能他这会都已经到了醉月楼也说不一定。
他心中一沉,随即便快速的吩咐着沈进:“遣了宅中所有识得徐仲宣徐侍郎的小厮出来,吩咐着他们,从吏部官署衙门开始,直至徐仲宣家里的这段路上,一一的给我找寻,势必要立时找到徐仲宣,然后告知他,简妍正被周元正软、禁在了醉月楼,然后让他即刻就去醉月楼救她。”
沈进答应了一声,转身自去了。
而这边沈绰又吩咐着那位醉月楼里的小伙计:“你现下就回去,传我的话给张掌柜,让他密切的注意着楼上软、禁着那位姑娘的雅间。但凡里面有任何异常,让他在醉月楼里面放一把火,然后尽量趁乱的将那位姑娘救走,让她离开。”
那小伙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放火烧自家的酒楼,他家的这位公子是脑子进水了吗?
但沈绰已经是凤眼眯了起来望着他,冷声的呵斥了一句:“还不快去。若是误了事,你担待得起?”
那小伙计只被他这森冷的目光给瞪的浑身一个激灵,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了。
这边沈绰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脑子里快速的想着事。
纵然是待会儿徐仲宣过去解救了简妍出来,只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若是简妍真的如此像那个梅娘,那只怕周元正是绝对不会对她放手的。那样即便是简妍今日逃得出周元正的魔爪,也不可能一辈子逃得过。
他毕竟是当朝首辅,手中权势滔天。若是真的想要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商贾之女,谁能阻止的了?他自然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