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萱姐儿每日在他面前晃悠也是烦了的,不过就是碍着老太太的面子还在容忍一二罢了。不过我估摸着,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对付萱姐儿,其实也是在等着大嫂出手对付而已,他自己到时倒是能乐得个一推二五六,两手不沾泥,什么事都没有。所以说这要真论起来啊,宣哥儿这个人,也就是面上瞧着温和罢了,内里只怕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纪氏对徐仲宣的这两句点评,陶嬷嬷倒是甚为赞同。
“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礼部左侍郎这个位置,大公子自然不会是那等菩萨的性儿了。他的手段,只怕我们都是没见识到的,也是不敢想的。只是太太,有件事奴婢倒是不晓得该不该对您说。”
纪氏就说着:“咱们一块儿几十年的情分了,再是多少艰难的时候都在一块儿彼此扶持着,竟还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直说无妨。”
陶嬷嬷先没有说话,反倒是往外望了望。
十字海棠式样的棂花窗子开了一扇,可见外面院子里的那株垂丝海棠。
现在海棠花的花期还没有到,不过一个个小灯笼似的花骨朵倒是打了满树,瞧着就让人打从心底里爱怜的紧。
东厢房那里的帘子却是垂直直的挂着,鸦雀无声的,再瞧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陶嬷嬷收回了目光,这才压低了声音,慢慢的说着:“前两日奴婢打从这东厢房外面过,倒是听到姨太太和沈妈妈在商议着事呢。说是得想了个什么法儿让表姑娘得了大公子的青眼,好为表公子往后的仕途铺路的。太太您瞧,姨太太的这份心思真是,奴婢都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了。”
纪氏面上却是一点儿讶异的神色都没有,仿似她早就知晓了简太太的这份心思一般。
“姐姐最是个掐尖要强的人,她好歹也是个官宦之女,却嫁了一个商人,哪里能忍受自己一辈子是个商人的妻子呢?姐夫他是指靠不上的了,说不得也只能指靠着清哥儿了。可这清哥儿,据我冷眼看来,读书上面也是少了那么一根筋的,难有什么大的出路,姐姐这就只好想了其他法子的。只可惜妍姐儿这孩子,”纪氏便轻叹了一口气,“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难得的性子柔婉,对着谁都是一副好性儿,若是能托生在一个官宦之家,怕不是能寻个相貌才情相当的好夫婿?可现下,唉,不上不下的,好一些的官宦之家是看不上她,差一些的小门小户,又是委屈了她,倒是让她做妾?那还不如嫁与个小门小户的呢,好歹也是个正妻。”
“可不是这样说呢。”陶嬷嬷赞同着,“若是姨太太真心疼惜表姑娘,就该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嫁到那等家世清白的小户人家去,表姑娘这辈子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日子过的也舒心。至于那等官宦人家,三层大,两层小,做不了正妻,只能做个妾,日日看着正房的脸色罢了,生的孩子都不能叫自己一生娘,有什么好的?”
纪氏也叹着:“姐姐可不是糊涂了?竟然是打起了宣哥儿的主意。只怕也是想着让妍姐儿给宣哥儿做妾的了。可宣哥儿这个人,不是我说,生性凉薄,不是个良人不说,依着他这身份,他正妻的身份地位会差?房里人会少?有多少人家想着要将自家的女儿妹子塞过来的?现见着就有一个萱姐儿了,还有个郑国公府的姑娘,听说以往大伯在的时候给他定的那户人家,虽说是女孩儿没福气死了,可现下倒又想着将那女孩儿的妹妹塞过来,两家重新的结亲,只不过大公子一直都没有同意罢了。妍姐儿夹在这中间倒算是个什么呢?姐姐也真是,想得忒差了。”
陶嬷嬷欲待再要说什么,可纪氏眼角余光却瞥到东厢房那里的帘子打了起来,简太太正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往她这里来的,纪氏忙竖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着陶嬷嬷噤声。
而简太太到纪氏这边来,是想与她商议着过几日请了徐宅里的众人去桃园赏桃花的事。纪氏自然是满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