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觉得娘在那些官太太们面前有些丢脸,可咱们做生意要倚着她们,若是得罪了她们,你爹爹那里就吃不消。就算你爹爹得了官,也至多是个六品七品,到时候在上司的家眷面前,娘还得去奉承。这都是为了你爹爹!”
良妈妈见景氏有些激动,忙道:“姑娘年纪还小,太太细细跟姑娘讲这里头的道理,姑娘明白就好了。”
景氏叹道:“她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眼看着就是要说亲事嫁出去的人了,哪里还小呢?老爷当时不但捐药,还自己跑到军营里去献方子,还不是为了改换门楣,让他们兄妹都有个出身?可毕竟咱们根基浅,将来嫁人也就是个小官人家,为了夫君的前程,这些事她也少不得要做的。”
蒋莲华一直沉默着,这时才低声道:“娘,我并不是觉得你丢脸,只是觉得累……”
“我的莲儿——”景氏摸着女儿乌黑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做女人命苦,娘嫁给你爹,已经是幸运了的。”
蒋铸虽然没什么出身,初做生意还要靠着岳家,然而他们甫一成婚,蒋老太爷就允他们夫妻一同外出,也就免了景氏要伺候两位婆婆的辛苦和尴尬。且蒋铸也因此总觉得有些亏欠妻子,对景氏就格外体贴些。
景氏刚嫁过来时,家里也给准备了两个收房的丫鬟,结果蒋铸一个没碰,到了年纪都打发出去嫁人了。单凭着这个,景氏就觉得心满意足。每逢在那些官太太们眼前受了委屈,但想想她们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就顿时心平气和起来。
良妈妈正欲劝解几句,就听外头有声音,景氏的丫鬟紫笋进来回道:“太太,姨娘来了。”
朱姨娘早就听伺候的丫鬟说儿子一家到了,只是没有蒋老太爷的话,并不敢随便往这里跑。虽说这几年家里下人都传说她得蒋老太爷宠爱,能住进连于氏都不能轻易进入的百草斋,但她自己却清楚,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刚才蒋老太爷带着桃华回了百草斋,让她来西偏院看看,她这才匆匆赶了过来。蒋铸一见她便带着儿子跪了下去,又哭又笑:“姨娘这些年可好?”
“都好,都好。”这话倒是没错的。她跟蒋老太爷一起住,份例那是从无人克扣的,且还能分润一下蒋老太爷的份例,日子自然过得不错。
景氏也带着蒋莲华出来,给朱姨娘行了礼,又叫下人抬了一箱子东西过来:“这是老爷在外头给姨娘搜罗的补身药材、衣料首饰,还有些小玩艺儿,一会叫他们给姨娘送过去。”这次他们带回来的行李里头,有一半是给府里众人备的礼,毕竟是十几年不曾回来了。朱姨娘这一份看着不多,但里头样样都是好东西,是蒋铸用了心的。
朱姨娘吓了一跳,忙道:“我整日也不出门,要这许多衣料首饰做什么?这药材我就收着,衣料首饰都留给二姑娘。”
景氏笑道:“老爷挑的都是适合姨娘的,姨娘就留下吧。若是这次运气好能留在京里,还能和姨娘多见面。”
朱姨娘听着蹊跷,忙问究竟,听蒋铸说了谋官的事,喜得双手合什直念菩萨保佑。她是信佛的,然而蒋老太爷不信,是以平日只敢在自己房里念念经,此刻高兴得有些忘形,顺口就说了出来。
蒋铸从箱子里取出一尊白玉观音,道:“知道母亲信菩萨,特地请了寺里大师开光,母亲带回去供奉也方便。”这白玉观音只有手掌大小,玉质不算太好,乃是青白玉,只是雕得巧妙,青色雕成观音背后的宝光及身上缨络,观音本身则是白玉,瞧着维妙维肖。
朱姨娘爱不释手,嗔儿子道:“什么带回去供奉,这是要‘请’回去供奉的。我每日念一卷经,上三炷香,菩萨能保佑你们一家平安康健,也就是我的虔心了。”
景氏叫人把箱子抬去百草斋,朱姨娘不肯把观音也一起抬了去,用帕子小心包了,交给跟来的丫鬟银花捧着,一会儿亲自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