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秦蕴叶这位亲姑姑照看老太太,秦尔思总算可以稍微松快些了。
但即使是这样,秦尔思也是秦家孙女辈里来的最勤快的一个。
可以说是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在安寿堂里。
到了三月份,陶氏开始忙着给秦时晙打点行装了。
秦时晙要参加今年四月二十日,在晋阳州府举办的院试。
因为之前结保报名的事情,秦时晙和秦时暄两兄弟闹得很不愉快。
秦时暄见陶氏丝毫没有对自己一视同仁的态度,干脆撕破了脸皮。
与好几个要好的同窗自己雇了车马和镖师,准备提前上路。
这年月里,哪怕是同在晋阳州,走官道也是可能遇上匪类的。
有名有号,识得秦府招牌的匪类,算少数了。
随时准备干完一票,好回村里娶妻种地或是远走他乡的,才是大多数。
这类人,你和他说什么官宦世家,什么官至大学士,都是听不懂的。
只知道杀了你这肥羊后,身上的银钱可以过上许久的好日子了。
故而秦时暄和他的同窗特意请了有名的镖师,随行的还有十个力能搏虎的壮汉。
也不知道秦时晙是怎么想的,居然在秦时暄临行前找到了他,大有兄弟话别的意思。
秦时暄穿着厚厚的冬衣,为防止外出惹来贼人觊觎,他穿得很是简便。
秦时晙还是一身暗黄雕花天鹅绒鹤氅,束起黑发的是金线缝就的鹤羽冠。
“暄哥儿,我这些日子始终辗转反侧。”
“你就那么恨我吗?”
自从被严理群当着薛教谕的面扯下脸皮后,秦时暄便无意在隐藏什么了。
他摩挲着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抄写《大方广佛华严经》而又痛又痒的冻疮和茧子。
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阴沉:“我恨你。”
“我从小就恨你。”
“人人都说,抱孙不抱子。”
“同样是祖父的孙子,但是会在过年时候坐在他的膝上,由他亲自喂点心的。”
“只有你。”
秦时晙没想道,这么一件微小且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事,会被秦时暄记这么久。
他想劝说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被秦时暄给打断了。
秦时暄撕下了伪君子的面具:“你是不是又想用你那套圣人道德的话,来说教我。”
“你惯常爱用你的兄长做派,嫡子做派来教训别人。”
“好似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人。”
“但占着二房嫡出名义的是你,得长辈们偏爱的也是你。”
“连祖母送《时文丛集》这样的书,也是你先有了,再抄写后施舍给我们这些弟弟。”
听到这里,秦时晙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暄哥儿,我从来不是这样想的。”
“我是关心你这个弟弟的。”
秦时暄看着秦时晙为了两人的塑料兄弟情,有些痛苦的样子,感到了一丝得意。
他凑近秦时晙的耳朵,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你还记得,你和念珍第一次见面吗?”
“在老太太的书房里?”
秦时晙看着秦时暄那副得意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去:“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秦时暄却想用一切办法,让秦时晙感受到痛苦:
“她那时候是奉了我的命令,去给你的餐食里加巴豆粉。”
“你不觉得,你那上吐下泻的恶疾,来得太巧合了些吗?”
秦时晙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在心里默念,盛怒中勿答人言。
但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挑,拳头攥了又攥。
还是没有忍住,给秦时暄那张阴沉的脸上来了一拳。
秦时暄的脸被打出了血,还青紫了一团,可是他看着秦时晙却是一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