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打量着老太太的神情,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也不敢再多言,问完后,便微微低着头看窗柩上的雕花。
秦老太太喝了两盏茶,才把心绪静下来。
“他这个当儿子的不亲自来,偏要你这个正房太太来我老婆子跟前,问纳妾的事。”
陶氏也不过略替自己那软弱无能的丈夫分辨几句:
“他向来也只是找我伸手要钱的,别的事什么也不管。”
“他纳进来的人,哪个不是我管着衣食住行。”
“不过前年才纳了乔姨娘,现下这个到底还是娼门的出身。”
“媳妇拿不定主意,才来问老太太。”
秦老太太略拨动了一番手里的念珠,道:
“原是你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便来找我老太太了。”
陶氏不敢再多说什么,但秦老太太已经很明白她的意思了。
随即一锤定音道:“以前他如何胡闹,我并不在意,也不愿意管他。”
“如今已经是当老子的人了,这般不体面。”
“晙哥儿和卢家那边算是定下了,有个狎妓不够还要娶回家门的父亲,到底是他的污点。”
“日后几年内,不许他再纳一个人进门。”
随后老太太却是接着放出了一个更狠些的招数:
“以后也不许他随意支取公中的银钱,他的月例也给减半。”
“你既然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便由老婆子我来做。”
陶氏知道这事,惹得婆母有些不快了,但到底还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小心应承了几句后,便主动留下来陪吃了晚膳。
看着天色晚了,老太太也没什么兴致后,才回了锦宜院。
中秋节的前一日,秦府的两位庶出老爷秦敏信和秦敏修风尘仆仆的带着自己的儿女妻眷回来捧场。
秦老太太难得想办一次家宴,他们两个庶出儿子自然要尽尽孝心。
秦敏信的两个双生女儿秦尔闵和秦尔皎,一贯喜欢堂姐秦尔思。
吵着闹着要去秦尔思的逊遥院里住,秦尔思却不过,只得答应了。
这些日子,秦尔思跟着陶氏操持家事和置办中秋宴会,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中秋节,便可以甩开麻烦的俗务,好生休息了。
中秋节这日一早,便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府里请的戏班子统共分了两个戏台,外院专给男子唱的戏班子,和内院里的女戏班。
据说最早以前是只有男戏班的,大乾朝的女子地位略高些了才有女戏班。
毕竟同戏班的戏子同吃同住,若是男女混杂,避免不了丑事。
不过有了女戏班之后,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们便有乐子了,时不时的也能让戏子进家门唱戏了。
寻常男戏子根本进不了规矩森严的内院,故而在戏台上唱戏的做白面小生打扮的竟然是个女子。
除此之外,丁静竹还见识了唱老生的、唱文丑和武丑的女戏子。
相比之下,唱旦角的女戏子们美则美也,但少了几分意思。
一群丫鬟们难得看大戏,凑在人家做准备的戏子跟前,指指点点,嬉笑打量。
看着她们把刨花水细细的梳理假发,然后贴上脸颊,做出各式的造型,倒有六分像大家小姐。
刨花水是用榆木片在热水里浸泡得来的一种液体,可以帮助头发长的大家太太和姑娘们梳头发,也能起到定型的作用。
但是这东西湿润黏腻,秦老太太很不爱用,只喜欢用些头油。
丁静竹也是对这东西敬而远之的。
秦府还未出嫁的五个姑娘里,用这东西梳高发髻的只有秦尔姝一个,媳妇里则是二夫人陶氏最爱用这个。
陶氏还专门用榧子、核桃仁、侧柏叶一同捣烂了,泡在雪水里和刨花水兑着用。
到了巳时,待到四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