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美娇尽管看起来年轻,却是梳着妇人头,此时听了外婆的话,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舅舅,脸上不见半丝女儿家的羞态。
听了赵老夫人的问题,赵大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在老母亲催促的目光下,到底将今日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那人出身低微,不过是寻常的庄户人家,然他在圣上面前记了名,与太子府、武安公府颜小公爷以及威远侯府世子交好,家中又出了一位郡君,此番殿试又是呼声最高的头名状元,配娇娘却是配得。”
莫颜与萧睿渊定亲的事,就连惠安帝也瞒着,不仔细打听,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是以赵大人只打听出这三家与莫家交好,以为太子殿下看中了莫清泽的才能,想收为己用。
赵老夫人大喜,在丫头的搀扶下走到范美娇身前,轻拍着外孙女手一脸慈爱的说道:“娇娘,你舅舅说那人与你极配,想来不会差,你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说的,竟是凭她这句话就能为范美娇定下这门亲事似的。
范美娇却不领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尖声说道:“那人竟有了女儿,还是个郡君,真嫁去那样的人家,以后指不定得向一个臭丫头心里,这算哪门子福气?”
赵老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你不乐意?先头不是你托你舅舅打听那人么,现在打听清楚了,你怎又不中意?”
范美娇起身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嘟着嘴抱怨道:“孙女儿看中的是那人,可不是包括那人的女儿,若是孙女真嫁过去,就是当后母了,那丫头是郡君呢,要是看孙女不顺眼处处与孙女为敌,孙女儿连教训都不成,这可不行!”
说到这里,她偷偷地觑了舅舅赵大人一眼,见赵大人不说话,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赵老夫人一听,果真犹豫了,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大人问道:“丰儿可有章程?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赵大人面色不好看,瞥了外甥女一眼,委婉的说道:“娇娘今年二十五,又是……再想寻一个未曾婚配,又有前途夫婿着实太难。”
一直未曾说话的赵氏,也就是范美娇的亲娘一听兄长的话,顿时掩面低泣道:“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认为娇娘花期已过,不是黄花大闺女,就只配寻一个有儿有女的鳏夫?”
不等赵大人解释,赵氏就抱着范美娇哭诉起来:“娘的娇娇,你命苦啊,在家不得你那没良心的爹欢心,原以为嫁人了就有好日子过,那户人家却又没心没肺生生休了你,现在就连你亲舅舅也嫌你,不肯真心为你打算,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娘可怜的娇娇!”
原本认为儿子的话有道理的赵老夫人一听爱女的哭诉,立马就倒向了赵氏这边,沉着脸斥责面色不善的赵大人:“你怎能这么说你嫡亲的外甥女?你忘了当年你妹妹如何一针一线的做针线,就为供你上学读书?要不是你妹妹,你能考中进士,能有现在的风光?”
赵大人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就被老母和妹妹曲解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也来了火气。
只是看着妹妹满脸的泪光,眼前浮现起昔日妹妹在昏暗的灯光下做活,直至后半夜鸡鸣才歪在床上歇一会儿,就为了给他凑足下半年的束脩,赵大人的一身火气就渐渐散去了,无奈的说道:“母亲,娇娘是儿子嫡亲的外甥女,儿子能不疼她?只是那人除了娶过妻,有三个儿女,其他的当真挑不出一点错儿,若是错过了,怕是再也寻不到比这个更好的。”
站在赵老夫人身后的赵夫人见自己的丈夫妥协,眼里闪过一抹深深地失望。她最见不得姑奶奶仗着那点子陈年旧事,屡屡提出过分的要求。
这娇娘在老夫人跟前儿长大,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又娇气的性子,不仅不把她这个舅母放在眼里,就连对自己的舅舅也没大没小,敢时常顶撞。
若不是这副臭脾气,当初嫁了那么一户家境殷实,公婆又和气的好人家,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