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熬不过这次,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尽管过几天,他们就要被斩首,可她还是不愿意这个把她捧在手心里数年的男人死在她的前头。
因临近年关见血不吉利,陈家三口的死罪暂时没有定下来,但是清楚自己做过什么的陈吉知道自己也好,家人也好,这次都难逃一死。眼下,不仅每日都要被单独提到刑房,将各种惩罚承受一遍,才会被放回来。一连数日过去,备受折磨的陈吉每次被扔回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
许是杜氏的呼喊起了作用,许是陈吉命太硬,没过多久,他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听着杜氏伤心欲绝的哭喊,他艰难的抬起右手,摸着杜氏的头气若游丝的说道:“兰……兰儿,别……别哭!”
“吉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杜氏激动地扑到陈吉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陈珊珊看着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的两个人,心里腻歪极了,又失望极了。
要是这次,他们一个没挺过去,另一个殉情,只要都死了,她或许还有机会出去,不用惶惶不安的等死。
她还年轻,她还有美好的前程,她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为什么要陪着这两个人去死?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啊!
陈珊珊愤愤的想着,目光死死的钉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戳出千百道窟窿。
说起来也讽刺,若非陈珊珊娇气,受不了连日的奔波劳顿,非要在距京千里之外的滨城上岸,就不会被萧睿渊的暗卫巡查到踪迹,最后在一处民房,将陈家三口全部抓获。
抓回来的当天,就被投入了刑部大牢,过着等死的日子。
陈珊珊怨恨亲生父亲陈吉大逆不道,做了恶事连累了她,又觉得杜氏是丧门星,天生克了她,将陈吉对她的一腔父爱踩到了脚底,竟是半点没有入她的心,整个一狼心狗肺。
陈吉确实该死,临死前知晓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的真面目,也算是对他做下的那些恶事的报应。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教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确实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
待杜氏止住了哭泣平静下来,陈吉用尽力气握着她的手,费力的说道:“兰儿,为夫此次难逃一死,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杜氏再次泪如雨下,猛地摇头:“不吉哥,咱们没有缘分同生,没有机会同老,能同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能跟吉哥死在一起,是兰儿的福气,兰儿只盼着来生能再遇到吉哥,男耕女织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平安到老。”
杜氏不是不知道陈吉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她来说,陈吉是她的丈夫,是给过她数年幸福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怪他,更不会疏离他。
陈吉心里感动,那个在心里酝酿已久的念头却越发的强烈。他握着杜氏的手又紧了紧,语气透着几分严肃:“兰儿,为夫希望你活着,带着为夫这一份活着,答应为夫,快答应为夫。”
杜氏大恸,悲哀的说道:“吉哥,出不去的,我们都出不去的……”
陈吉却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兰儿,为夫是出不去,可你是无辜的,只要有人肯保你,你一定能出去。”
杜氏向来信任陈吉,见他说的如此肯定,以为他结识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急急地问道:“是谁,那人是谁?他能帮兰儿脱困,难道就不能帮吉哥?”
陈吉苦涩一笑,说出一番让杜氏震惊至极的话:“兰儿,你想念多年的长女,她——在前不久,被圣上册封为郡君!她与太子交好,在圣上面前亦有几分脸面,若是她愿意为你求情,你一定能出去。”
在京中生活多年的杜氏知道郡君代表着什么,一时惊呆了,下意识的喊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颜儿怎么会是郡君,她怎么可能成为郡君?”
知道丈夫不会拿这种事情骗她,可杜氏还是难以置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