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尚食局的帐没问题,要是皇后娘娘有意为难,该怎么办?”
有意为难?怕是连见都不愿见了。沐霖苦笑着摇摇头,波澜不惊地收拾好账本,起身前往坤宁宫。
到了坤宁宫,沐霖对执事太监说明来意,倒是没等多久,就见一个着紫衣的十七八女官款款而来,看仪态,倒是十分稳重。沐霖认得,这是傅衣翎身边的丫头,她正待要行礼,对方却忙拉住她,“沐姑娘,莫要折煞我了。”
论等级,莲心是皇后身边的得力女官,自然在沐霖之上,可她晓得沐霖与傅衣翎关系匪浅,自不敢托大。沐霖深知原委,也未坚持,呈上帐册道:“这是尚食局四司一年来的账目,还请莲姑娘转呈给皇后娘娘。”
莲心却是不接,只意味深长地道:“还是姑娘亲自交给主子的好。”
沐霖一怔,莲心看着她不再多说,却暗有逼迫之意,沐霖只好随着进去。跨入殿门,进了暖阁的西次间,只见北面设了宝座,香几扶手铜炉一应俱全。傅衣翎着蓝底绣金龙襦裙正坐在案前,一手翻书,一手执笔写着什么,神态稳重自如。沐霖不禁暗叹,宫中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傅衣翎能在短短数月间站稳脚跟,虽与傅后的鼎力相助脱不了关系,也少不了她本人的手段谋略。
莲心上前为傅衣翎换了杯新茶,并小声提醒道:“主子,沐姑娘来了。”
傅衣翎置若罔闻,只接过瓷杯,小饮了半口,沐霖抿了抿唇,行礼拜道:“奴婢司药司典药沐霖拜见皇后娘娘。”
傅衣翎放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方落下,不辨喜怒,开口道:“平身。”又对莲心使了眼色,令她退下。
沐霖起身,将帐册呈上来道:“这是尚食局的账目,杜大人遣奴婢交给皇后娘娘,烦请娘娘过目。”
傅衣翎并不接,只道:“放这吧。”沐霖脸色微变,却依言放在案前,又退立在堂下。傅衣翎也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着她,沐霖愈发得难挨,面上却波澜不惊地道:“皇后娘娘若没有其他的吩咐,那奴婢就告退了。”
这时,傅衣翎方不紧不慢地道:“我竟不知道,定远侯家的千金,做奴才还做得如此顺手。”她斜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沐霖,又冷笑道:“为了皇上倒是豁出去了,什么委屈都忍得了。”
沐霖脸色一白,她本大病初愈,脸上如今竟毫无血色,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回道:“是奴婢褔薄,没有当主子的命。”
傅衣翎愈加气恼,只觉得沐霖在怨她阻碍了皇帝与她的良缘,语气愈发地不客气,“你瞒着我,与皇上明珠暗投,闹得满城风雨,又背着我入宫为婢,就怕我阻拦你吧。你以为这样就能与皇上双宿双飞?在这宫里,就是再得皇上宠爱,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当日她与皇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总是损了皇后的面子,沐霖一时哑口无言。她从来都知道傅衣翎并非纯善之辈,若真有心对付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傅衣翎见沐霖默然不语,只当说中了她的心事,心里愈加气愤,起身离了宝座,挑起她的下颔,轻蔑地笑道:“我并非刻薄之人,凭着你我的关系,若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吝啬一个嫔妃的名分。”
这些话如针尖一样扎在沐霖的心上,只觉得身子发冷,紧握的双手也忍不住微微发颤,说话的语气却愈发地平静冷淡,“皇后娘娘错爱,奴婢不敢当。”
面对如此逼迫,沐霖仍是面无波澜,傅衣翎的心也渐渐变凉,她缓缓放下手,背过身子,叹道:“你喜欢皇上,我不怪你,就算你真做了什么,我也可以不追究。”
她的声音透着股悲凉无力,“但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你要和皇上好,我不阻拦,只是日后你我就恩断义绝。”
沐霖身子一颤,即是感动又是震惊,还带了一丝愧疚。傅衣翎转身走向宝座,背着她,吩咐道:“你走吧。”沐霖却是不动,过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