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凛冽,寒风夹着雪渣子席卷了整个北疆,汉地还好,漠北连着下了数十日大雪,草原上的冬雪积了几尺厚,牛羊马匹冻死了大片。苍茫的草场上,雪大如斗,寒风刺骨,一身着狐裘的鞑靼男子勒马而立,看着冻伤无数的牛羊,沉了眸子,勒紧了缰绳,开口道:“到现在为止,我们损失了多少牲畜?”
洪亮的声音迅速淹没在狂风中,班德尔同样骑在马上,顶着寒风,艰难地回道:“回大汗,据报共冻死羊、牛两万多头,马一万余匹,其中达巴、卫剌、苏哈三部落损失最为惨重,照这样下去,恐怕很多牧民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延丹汗如鹰般的眸子越发的沉了几分,勒了勒了缰绳,挥鞭抽了马肚往汗账的方向走去。到了帐外,延丹汗跳下马,跨入汗账,只见帐内延丹汗长子阿古拉与达巴首领争执不休,旁边还站着劝架的卫剌、苏哈二部首领,以及几位元老大臣。延丹汗抖了抖身上的雪,坐在上方的几案前,沉着脸道:“有何紧要的事,在汗账里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达巴汗气愤难平地禀道:“大汗,此次雪灾我部损失最为惨重,粮草本就不够,前日阿古拉还纵容手下劫掠我部,还望大汗主持公道!”
阿古拉气焰嚣张地回道:“我何时劫掠了,不过向你借点粮草,何必如此小气。”
阿古拉将黑的说成白的,气得达巴汗胡子都翘起来了,可延丹汗却罢了罢手,对阿古拉轻斥道:“达巴部受灾严重,即使借粮也该换个部落,下次不可胡闹。”
明明是抢劫,却说成借粮,延丹汗表面训斥阿古拉,实则回护着他,达巴汗有冤无处申,只能强压住怒火。延丹汗本为呼延特部首领,后以武力统一漠北,吞并其它部落,行事自然处处偏袒本部人。当初达巴等部本世居于水草肥美的燕山,却被呼延特人赶走,换成苦寒干旱之地。不仅如此,延丹汗穷兵黩武,大量用兵,对其他部落征收重税,呼延特人也时时欺压他们,牧民可谓苦不堪言。
明知延丹汗处置不公,其他人也不敢有何异议,延丹汗招呼众人坐下,开口问道:“借粮不过权宜之计,这雪一时半会儿只怕停不了,灾情势必扩大,诸位有什么好法子,渡过这次难关?”
年纪稍长的知院乌恩,想了想道:“马还稍好一些,只是牛羊不禁冻,南边气候稍暖些,我们可以让部分牧民南迁,另择草场。”
阿古拉粗着嗓子嚷道:“漠南一半都是齐木耳那小子的地盘,其他的就是些投靠汉人的零散部落,牧民南迁,不正好落入了齐木耳手中去了!”
另一个年轻贵族也跟着附和道:“王子说得对,咱们何必南迁,河西一带离我们近,汉人最擅经营,储粮必少不了,我们只须率数万骑兵,一旦攻下他们,还愁没粮草?”
达巴、卫剌、苏哈三部首领皆面露难色,他们哪里愿意跟着呼延特人卖命,延丹汗扫了一眼众人却不说话。这时,班德尔想了想,禀道:“南下河西确实是个好法子,前几日大明的肃王还遣书修好,想与大汗共谋大事。”
知院乌恩迟疑道:“早年我们已受了大明册封,虽说边境上时有冲突,可表面上还维持得住,若真的挥师南下,只怕就要与他们撕破脸了。”
阿古拉气咻咻道:“早该撕破脸了,我们忍了这么久,难道还要受那些汉人的气!”
班德尔却道:“大明的燕王、肃王兄弟素来与朝廷不和,早就处心积虑的图谋不轨,我们可先与燕王合作,齐攻大明,待燕王攻下京城,我们再螳螂捕雀,趁机入主中原!”
半晌不说话的延丹汗此时却突然开口道:“计策是好,只怕燕王不顶用,若明朝皇帝一击即溃,咱们岂不白忙活了?”
班德尔劝道:“大汗放心,当日在承州时,我见过大明的皇帝,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仅贪财好色,还好大喜功,决计成不了事。而燕王世子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