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难以置信地看着季陵,本以为跟了他三年,即便他不喜欢她,她也以为他们是朋友,这样看来是她想多了,原来她和其他人并无区别。
阿沅笑道:“好啊,那你现在杀了我吧。”
也是,三年前是她自己钻进他的伞里,季陵就该杀了她的,是她耍了个小手段苟且偷生到今天。
见季陵迟迟未动手,桃花眼凝视着她,俊容森然,若是往常,阿沅早骇的腿软,早示弱卖乖混过去,但今日她不想这么做了。
“怎么,对着这一张脸下不去手么?”
阿沅手指摩挲着自己这张肖似薛时雨的脸庞,心想,除了薛时雨这块逆鳞,季陵最恨的便是欺骗。如果季陵知道这张脸是故意幻化出来骗他的会如何?
当胸一剑?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阿沅本怕得要死,事到如今却平静的很。
大抵有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阿沅心如死灰之余还想着死前怎么说也要恶心季陵一下,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阿沅正准备给他来个大变活脸,换成自己的脸气死他,忽然从屋外飘来花香,一瓣两瓣,数不清的花瓣乘着风飘了过来,飘向阿沅。
季陵双眸一利,只见顷刻间阿沅就被花瓣紧簇着包裹起来,季陵眸色浓得跟墨汁一样:“阿沅,别胡闹了,回来!”
阿沅嘴唇扁了又扁,终是忍不住泄了一丝哭腔,但琥珀色的双眸亮亮的,异常坚定。
她说:“季陵,我不回去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季陵踱步上前,伸手去拽,只拽住满手的花瓣,人又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死死盯着只余花瓣的掌心,侧脸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裤脚,里正一只手捂着腹部,脸色煞白:“救……救我……”
季陵斜眼看去,只一眼里正便松开了手,心生胆寒,抖着嘴唇往后挪:“救命……救命……”
季陵执剑一步步走近他,右手缓缓攥成拳,花瓣在他手心碾成泥,殷红的花汁自他指缝一滴一滴淌下,犹如血一般,里正捂着腹部一点一点往屋外爬: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救命……”
季陵几步走到他身前,俯视着他,森冷的双眸犹如看一只蝼蚁,里正抖着唇:“小、小兄弟……不…不要杀……”
季陵握紧了手中的剑——
“阿陵,干嘛呢?”
薛时雨出现在敞开的大门,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季陵一顿,手背青筋鼓起,片刻后收回剑,与薛时雨擦肩而过。
“诶……”
薛时雨正待上前问个清楚,里正骤然大哭:“薛…薛姑娘,快救老夫,薛姑娘!”
——
天旋地转之间,阿沅就被那带到了半里外的芙蓉潭,甫一落地,她就看到口吐鲜血的琯琯。
阿沅急忙奔去,扶起她:“你怎么了?是……是因为把我带回来才这样的吗?”
琯琯将唇边的血迹擦掉,摇了摇头:“我没事。”
阿沅瞪她:“你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你才是。”女孩忽的笑了起来,“不是说不要伤人的吗?不是不想变成厉鬼的吗?”
阿沅一愣:“你……你知道?那你……”
“我与彼岸花神魂相通,我能透过你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原来我叫‘琯琯’啊……真好听。”
阿沅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声音。
倒是琯琯有些哭笑不得的问她:“怎么又哭了?那少年一身戾气,我的彼岸花能入任何人的梦唯独入不了他的,小小年纪深不可测,离了他正好……”
阿沅抹了把脸,打断她:“呸,我才不是因为他呢!我和那厮已经没关系了!”
“那你哭什么?”琯琯哭笑不得道,忽然顿了一下,“是…因为我么?你可怜我啊?”
阿沅瞪她:“才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