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陆辞秋意识到屋顶上有人的时候,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就是这句话。且她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怀北人,眼下正对上,除非一招制敌,不给对方发出一点声音的机会,否则她与白沭的行踪就要被人发现了。
这念头一动,她立即用意念调出一把麻醉针夹在指缝,就准备扔出去时,就发现屋顶上蹲着的那个人竟不是怀北人,而是二殿下燕千扬。
她都惊呆了,想说这大晚上的你蹲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有病?
但是燕千扬将食指竖于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再指指下方。
陆辞秋看到屋顶的瓦片已经被移开半块,透过一个小洞,刚好能看见屋里正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李嬷嬷,一个是那怀北使臣,叫刘大人的。
那刘大人看上去得有六十了,比李嬷嬷显老,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却十分够用。
烛影映照下满面红光的,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心压着,但也略显洪亮。
他正问李嬷嬷:“你怎么来了?”
李嬷嬷答:“若非要紧的事,你以为我愿意冒险来见你?”
燕千扬轻拍了拍陆辞秋,张开嘴,无声地问她:“是不是你们家的仆人?”
陆辞秋读唇术习得不错,自然看得懂他说的是什么,她反问:“你怎么知道?”
燕千扬说:“以前她曾跟着裴卿一起去过宫里,我见过几次。”
陆辞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又往下弯了弯腰,将脸整个凑到那个小洞前。
这动作将燕千扬给隔了开,燕千扬着实有些无奈,想说你这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听,但一来这地方也不方便出声说话,二来他觉得事关陆府,陆辞秋不想让外人知道也有情可原。
只是他做为一个外人,总觉得有些吃亏。明明这地方是他先来的,瓦片也是他掀开的,这怎么后来的倒是反客为主了呢?
下方屋子里的两个人已经坐了下来,那位刘大人给李嬷嬷倒了盏茶,李嬷嬷给推开了,说:“我不喝,谁知道你这茶里有没有下毒。几十年了,哪次与你打交道我不是小心翼翼。你这种人阴晴不定,发起狠来六亲不认,指不定哪天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我给杀了。”
刘大人说:“你将我想得也太不堪了些,我怎的就六亲不认?我若真六亲不认,这些年又岂会一直悄悄送银子,接济着你们母女?玉娥,你年纪轻轻就跟了我,这一晃几十年过去,虽然我没有真正娶你,可这也是当初咱们说好的。你为我做一些事情,也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的儿子我也养得好好的,甚至我都没有避讳地告诉了他他的母亲是谁。就等着将来咱们一家人有团聚的一日,你何苦今日又说这些话?”
李嬷嬷冷哼一声,“你就是说得好听,我是年纪轻轻就跟了你,但那不是我自愿的,是你重伤倒在我家门口,我救了你,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占了我的身子,我才不得不跟了你。否则我好好的一个南岳人,为何要跟你一个怀北人扯在一块儿?”
“我那是真心喜欢你,再说你也是愿意的,怎么就成了我占你身子呢?玉娥,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当初的事掰扯了这么些年,你还没掰扯够吗?”刘大人有些生气了,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重,人也坐了下来,还怒哼了一声。
他提醒李嬷嬷:“今晚你出来见我是十分危险的,我不知道你用什么理由骗过了这里的守卫,但事后对质起来,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莫要连累了本尚书。”
陆辞秋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燕千扬:“他是什么尚书?”
燕千扬答:“怀北国的礼部尚书,刘召安。”
陆辞秋继续往下看,李嬷嬷态度已经软下来了,甚至起了身跪到了刘召安面前。
刘召安皱了皱眉,也没伸手去拦,只坐着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