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馥低头把玩着丝绦上系着的羊脂玉牌道:“我有一件为难的事儿想问你,如果你知道一个人将来会害你,但是她现在没有,你会怎么做?”
“你这是什么问题,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左不过两个办法,要么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要么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兰香馥想着,她现在可没有悄没声息除掉舒菀菀而不让人怀疑到她身上来的办法,看来先下手为强是不行了,那就只能兵来将挡。
“谁要害你,那个叽叽喳喳跟只花喜鹊似的舒菀菀?还是你那个偏心的母亲,媳妇迷的父亲?”
兰香馥喷笑,“你那是什么形容,连我父亲母亲你都编排,当我是死人啊。”
不过好贴切,兰香馥欢快的暗暗想。
“就是那个花喜鹊,她明里暗里的想压我一头,心里定然是嫉恨我的,我得防备着她抢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楚天苟哈了一声,“原来是你们小姑娘家家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我还当是什么人命案呢。我可不会替你欺负一个小姑娘。”
兰香馥气死了,心里火烧火燎的闷痛,眼眶又红了,“谁欺负她了,是她欺负我。你做什么向着她,是不是你看上她了?”
楚天苟瞠目结舌半响儿,兰香馥见状一把推开楚天苟就冲出了山洞,“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楚天苟站在水流声声的青石板上一顿抓耳挠腮,“怎么又生气了,小丫头片子就是麻烦。”
他一甩袖,猫腰钻出山洞,踩着太湖石翻墙就走了。
兰香馥站在外头悄悄回头看,见他就那么走了,更恼了,一抹泪一跺脚,暗自发誓再也不和他好了。
这时她的住处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青雀抱着一个插着一支垂丝海棠的碧色细颈瓶迎出来道:“姑娘,把这花瓶放在您的床头可好?老太太可是早就想着接你过来住了,卧房里就有现成的一个兰蝶螺钿拔步床,还是三进的呢,一进是雕花架子床,一进是小书房,还有一进是梳妆台,又美观又规整,可是比您之前睡的那单薄的架子床好太多了,您快来看看。”
兰香馥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异状,忙笑着随青雀进了屋。
青雀红鸾蓝哥紫鸯都是服侍她多年的,都知道她的喜好,她随意瞧了瞧,见她亲手穿的那扇珍珠帘子也挂上了,她的那套荷塘莲渚的文房四宝也依着她的习惯摆放在了桌案上,拔步床上也罩上了她绣了几朵剑兰的花帐子,满足的叹息一声就歪在了上头,懒懒的不想动弹了。
见状,青雀等四个大丫头嬉笑几声,青雀走到床前轻推了兰香馥一下,“姑娘,可别睡熟了,看天色过会儿子怕就要传晚膳了,今儿十五。”
除了过年过节外,每月初一十五和月末那一天主子们都要在瑞福堂用晚膳的,用过晚膳后大小主子还要在瑞福堂谈笑一回,是一家子在一处亲香的意思。
“知道了,没想睡,我就略躺躺,这一日哭了两回了,我乏得很。”
床帏里是新换上的艾香,凉蕈也似是拿冰气熏过了,她歪在上头情不自禁的就有了困意,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
青雀瞧她这个模样就笑了,用手一指摆在明堂圆桌上的新鲜橙子,蓝哥会意轻手轻脚的端了来递给青雀。
青雀拿青皮的橙子往兰香馥鼻尖上一放,那刺鼻的青涩味儿登时就让兰香馥清醒了一些,她娇懒的嗯嗯两声,把头往薄薄的夏被里一埋又不动了。
“这可怎么好,看样子真是困倦了。”青雀小声道。
“我去前面瞧瞧,若是老太爷回来了,那姑娘就不能睡了。”红鸾说罢就走了出去。
黄昏日落,亭台楼宇都被映上了霞光。兰香馥就觉自己不过睡了一会儿,就懵懵的被换了一身衣裳,重梳洗了一番去了瑞福堂。
此时的瑞福堂华灯初上,她祖父兰清宗和祖母楚玉章坐在上首罗汉床上,下面左右两排玫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