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拐绕过一堆碍事的屏风,江凭阑眼前忽然一白。该怎么形容这种近乎晃眼的白呢?嗯,它有点像……人体的肌肤,而且是上好的那种。
托洗髓丹的“福”,一路踩着风火轮的人没能在发觉不对劲的一刹立即止住脚下步子,反倒由于速度太快收束不及,一惊之下直直扑了过去。
扑是扑过去了,却还差床榻一点距离,不想磕掉门牙的她下意识张开双臂,猛地下拍,企图借床板之力撑住自己,这一拍却好像拍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正倚着床栏穿了一半衣裳的皇甫弋南发出了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声闷哼。
扒着床沿的人愣了愣,连眨三次眼,然后保持着僵硬的状态缓慢抬起手,假装没有辨认出先前那个奇怪质感的源头是何物,十分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呵呵,我回来了,走得快了些,没留意脚下步子。”
何止是走得快了些?
她这一句刚说完,一抬头便见皇甫弋南咬着牙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疑似怨妇的神色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在他八块腹肌上迅速逡巡了一遍,随即心底默念一句“阿弥陀佛”,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听商陆说你刚针灸完,很疼?”说着就去抓他右手。
皇甫弋南好似被气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不是这里。”
江凭阑手一停,苦着脸看向他,“哎呀,我这不给你个台阶下嘛,你非要自己说出来做什么?你那个位置,我帮不上忙啊!”
“是,你也就净会帮倒忙。”素来不温不火的人难得脸色铁青,忽然连名带姓道,“江凭阑,第二次了。”
她“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以她的记性,自然不会忘记初遇时自己造过的孽,却没想到皇甫弋南也还记着。她白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记仇?”
“事关重大,不好好记清楚了,将来出了岔子找谁去?”
这个“出了岔子”说得清冷,内里却很暧昧,她愣了愣,脸唰地一下红到耳根子,偏嘴上还强硬,“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刚刚要是扶住了我,不就没这事了?”她羞恼之下有心赖账,却忽然注意到皇甫弋南此刻的姿势,左手被穿了一半的袖子束缚住,而右手又没好全,要扶住她确实颇有些难度,这么一想就有点不好意思再怨怪,“我帮你把衣服穿好先。”
她凑过去拽他袖子,这一拽却没拽动,刚要骂人,忽然“砰”一声轻响,整个人就被翻了个个,身下是床板,身上是皇甫弋南。
她连眨三次眼,觉得这画面好像有点眼熟,还没等想明白上回这个姿势发生了什么,眼前就黑了。
哦,没错,是了,上回也是这个镜头。
一刹恍似又回到那年小小的客栈,他神志不清将她压在身下,而她懵懵懂懂任他索取了好长一会才费尽全力将人推开。
然这一刹又不同于那一刹,如今的他清醒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她也完全有反抗的能力。
可谁都没有停下。
他俯下身的姿态强硬,真落了吻却又细致到近乎温柔,并不急着攻城略池,而是触着她的唇角缓缓行进,像三月里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密温存,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填补这些时日以来分离的空白。
江凭阑从最初的愣神里缓过来,目光悄悄扫过他闭着的眼,又扫过他耳后那一点红晕,再扫过他右肩狰狞的伤疤,她毫无来由地一颤,却忽然被人蒙上了眼。
眼睛一闭才得以专注于唇角的触感和身上人的气息,极其熟悉的淡淡药香萦绕在鼻端,打着旋儿落到心里去,她不喜欢喝药,却不知怎么不讨厌这个气味。是安心又或者是欢喜,她忽然弯了弯嘴角,将手攀上了他的背脊。
她的手微微发烫,他又未着寸缕,这么一触,竟惊得皇甫弋南也颤了颤,这一颤过后,他更深地俯下身去,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