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瑞修眸中神色不觉有些不悦。虽是从善如流接过那小太监递过来的茶盏,可语气却忽地带了几分冷冽,“朕从未见过你。”
心下虽想着不会有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弑君犯上,但小银子一直随侍自己多年,此刻突然见此陌生的面孔,濮阳瑞修心中还是有些许介怀。
冀州局势凶险万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见状,那小太监霎时脸色一变,哆哆嗦嗦便跪了下去,“回……回陛下,奴才小安子承蒙小银子公公提携,今日第一次到陛下跟前当差。”
闻言,濮阳瑞修手中动作一顿,到底也忆起了几日前自己刻意把小银子调到苏沐身边伺候的事。
见这奴才也算是毕恭毕敬,又是小银子身边的人,濮阳瑞修的语气也缓和了几许。
“都退下吧!”
那小太监和婢女领命躬身退去,安流眼中神色忽地有些自责,垂首便跪了下去。
“卑职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忆起昨夜濮阳瑞修为救自己铤而走险的凶险一幕,此刻安流心中尚且躁动不能平复。
无论当年安家的罪名是否子虚乌有,他安流戴罪之身已成事实。这低贱之身如此轻如蝼蚁,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九五至尊为自己铤而走险?白白失去了截杀歹人的机会不说,竟还差点因此丧了性命。
不顾安流心中百转千回,濮阳瑞修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的确是罪该万死。”
若不是他切身经历,又怎知苏沐曾经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那人面具之下那擒着危险笑意的冰冷眼眸,一直令他心有余悸。他不能想象当时若不是恰逢濮阳瑞仪出手相救,他会不会再承受一次失去挚爱之人的痛楚。
突然间,濮阳瑞修心中一颤,忽地忆起了什么。
“是他!”
回想之下,濮阳瑞修不禁面色沉郁,握着茶盏的指节也渐渐收紧,像是要把那茶盏瞬息捏碎成粉末。
他没想到事隔多年,那人对她依旧恨之入骨。莫非八年前从辰国传来的事关她的死讯,也是那人所为么?那她后面又经历过了什么?怎会突然从一国公主变成了冀州大将军之子,甚至还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女扮男装混入了晋隋朝堂。
感受到屋内空气愈显冷冽,安流神色不安抬起了头,“陛下……”
徒然被安流打断思路,濮阳瑞修瞬间回神,神色自若低抿一口茶水,“失职之罪,罪同欺君。还记得曾经朕与你说过什么?”
安流浑身一颤,不卑不亢低下了头,“苏大人在,卑职命在;苏大人受伤分毫,卑职以死谢罪。”
“很好!”濮阳瑞修啪的一声重重把杯盏放到桌上,先是冷笑着点了点头,后才漫然地说了一句,“那朕治你这失职之罪也不为过,一会儿自去领二十大板。”
“卑职甘愿领罚。”
安家获罪入狱的真相尚未查明,安流心中对苏沐尚存偏见。但此刻对濮阳瑞修对自己的惩罚,他却不会心存怨念。
安家的祖训一直是鞠躬尽瘁,为国尽忠。自己的父亲一身为国尽忠,无怨无悔,为人子女的他自是不会让自己父亲高风亮节的一生蒙上任何的污点。
善恶到头终有报。贤明如濮阳瑞修,他相信他自会还安家一个公道。
看着安流眼眼眸里瞬息万变的神色,濮阳瑞修慵懒起身,到底也是满意笑出了声,“安老尚书一生为国尽忠职守,德质俱佳,朕自然相信他的子女也是为国为民之人。”
“你可知朕昨夜救的并不是你,还而是这晋隋亿万的子民。”
安流不明所以抬起头,“这……”
濮阳瑞修低笑一声,“此事你以后自会明白。现下你先在冀州城里放出消息,就说朕在冀州被袭,生死未仆。”
“陛下想以假乱真,引蛇出洞?”
如今晋隋的局势有多复杂,安流心中自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