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住宿能算是打扰么?只要是有钱财交易的,那便称不上打扰,这极乐楼是对外做生意的,我又不是不愿意给钱,是君公子想给我免单而已,我们住在这儿,是以顾客的身份,您不用过意不去。”月圆轻描淡写道,“希望你能再多一点儿耐心,在我的计划里,你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因此,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花轻盈道:“能否将计划的具体过程说明?我需要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月圆的声线轻缓,“对您来说,不难,也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放心吧。”
花轻盈闻言,不再询问。
她猜不到月圆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月圆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救贺兰尧,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事事听从月圆。
不知为何,她讨厌与这种看透一切的人交流,总觉得他们预知了未来,看破了人情冷暖,却总是喜欢让平凡人去猜测,太爱卖关子。
这让她难免想到月恒,那个她唯一喜欢过的男子。
他早就对她说过,他们无法相伴一生,他会先弃她而去。
他果然说对了,她根本无力挽回。
他走了,她的心原本也该死了,但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依旧愿意好好活下去,将孩子养育成一个谦谦君子,能像他的父母一般仁义良善。
她与小十几乎朝夕相处,从小就教给他许多道理,可是最终他依旧不能成长为她心中想象的模样。
这是为何?
一切都脱离了预想,她无法面对她一向乖巧的孩子忽然变得暴虐嗜血,她只好脱离了红尘俗世,入了佛门,每日面对青灯古佛,活在清净之中。
偶尔还是会想起月恒。
月恒,我如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这辈子,活得有些糟糕。
月圆望着出神的花轻盈,道:“您在想我师叔吗?”
“人都已经不在了,想还有什么用。”花轻盈淡淡道,“在杏林的时候你问我后不后悔与你师叔在一起,我现在回答你,后悔,我很后悔,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暂,他除了留给我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什么也不曾给我,让我这一生过得孤独又寂寥。”
“我是嫔妃,他是国师,我与他在一起原本就于理不合,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笑话我红杏出墙水性杨花,但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这一生没有想过要在后宫活出一番天地,对于皇帝我并无感情,只是鄙夷,我当初明明白白地拒绝入宫为妃,结果呢?他依旧强逼我入宫,他给我他认为最好的,我却不稀罕,我背着他找人,这是我的错么?”
月圆闻言,道:“不是您的错,但帝王心就是如此霸道,你明知是他错,却也无法抗议,他是这个国度地位最高旳人,即便他有错,在他自己的眼中,他也是无错的,更不会有人去指责他的错误。”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深觉无奈。”花轻盈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个才认识两日的女子说心里话,但她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一个靠谱的人。
“帝王是最不愿意承认错误的人。”月圆摇了摇头,“他治理国家,给万民带来福泽,他受臣民的崇敬与爱戴,他不允许别人对他说‘不’,他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他对得起出云国的百姓,因此,即便他强取豪夺,那也只算是小小的罪过,与他的功德相比,显得就微不足道了。他是可以比任何人都任性,历任国师都将帝王的任性看在眼里,但没有人会去指出来,更不会试图去劝他改正。”
“可惜我不想包容这样的任性,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花轻盈难得冷笑一声,“我这辈子从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伤得最多的反而是我的亲儿子,为何?因为他与我意见相左,与我是两个极端的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儿他父亲的影子,他不是皇帝所生,性格却像皇帝,偏激易怒,狠辣残酷,是我赋予他生命,我悉心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