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落在安浔的左手上。
轻轻拉起那只虚软无力的手臂,他看着她臂弯下方新生的部分,那么纤细那么匀称,虽然此刻被焦黑的皮肤覆盖却仍旧窥探得到往日的纤长美丽,那里曾近是一道血腥恐怖的断口,尔后只留下过一条细细蜿蜒的红痕。
安浔不是普通人。
她的身体也不是普通的身体。
他不懂不了解,只能依照她的指令行事,他害怕么?当然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她!
只是前一夜他连一起死的准备都做好了不是么,这一刻他还有什么好迟疑?试过一切,尽到最大努力,最后的结果最差不过是回到最初的起点,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手中军刺轻轻一挑,霍城撕裂安浔胸前破损的衣料,轻轻将那黏在肌肤上的布片一点点拨开。
入眼自然不是往常的雪腻旖旎,只有黑红色交错的伤口,他指尖轻探到她心口的位置,垂眸的时候难掩疼惜。
“会很疼,安安你忍一忍。”他轻声安抚。
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害怕,被轻轻触上心房的姑娘发出小兽般额呜咽,整个人索瑟了一下,下一秒那满含心疼的墨瞳一凝,掌心军刺翻转毫不犹豫的自心口上方捅了进去!
霍城的刀法太稳,军刺锋利的十字尖狠狠穿透肌理,平整切出一道伤口,避过肋骨分离血肉的时候,甚至只溢出了星点血珠!
那一刀在触上心膜的前一秒停住,刀身紧握,咬牙再是一个九十度旋转,噗的一声,在那焦黑的皮肉下方开出一个半圆型直通心脏的缺口!
军刺拔出的时候安浔浑身都颤了一下,下一秒伤口已经被探入的食指填满!
这一系列动作异常快,霍城甚至连眉头都没紧一下,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唯有额头紧密的汗珠,透露出些许他内心的紧张来!
他用手指把伤口堵住了。
换言之此刻他的手指正插在安浔的心口上,齐根没入,指尖触上下方一团无比温暖腻滑的肉,那是心肌,感觉不到半分震动。
她明明在同他说话,明明对疼痛有反应,却仍是没有心跳…
诡异的状况被霍城直接抛到脑后,他扬手割裂手腕,看着鲜红的液体一滴滴从血管中渗透出来,随着掌心往下,沿着手指作为的导管,一点点没入到了那伤口深处!
他没有更好的导管,指尖同针管也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他只能祈祷这样的方式能有作用。
安浔又不动了,再也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在军刺旋转的那一刹她几乎疼得抽搐起一只手臂来,却是刚刚扬起就无力垂落,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这一刻时间已经没有意义。
一秒可以变得一万年般漫长,直愣的盯着掌心流下的鲜血,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霍城判断不出来,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很紧张。
这恐怕是他们的最后机会。
不是复原就是死亡,此刻安浔的心在他手上她的命也在他手上,他肩负上从未有过的压力,却根本没有半点把握半点依据可循!
安安…安安…
他在心里轻叹。
望上那张伤痕累累的小脸,像望着她最美时刻的模样,那只孤单的墨瞳里没有半分的嫌弃同恐惧,唯有比以往更深的眷恋同柔情。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打击了,他同样知道他小小的勇敢的姑娘很累很累了。
如果不能复原,就算他能接受她也一定不会愿意这样活下去,那么他们就一起死掉吧,好不好?
他承诺过的一切他都做到。
他给予她他的所有,陪她去往任何地方。
安安,他的安安,鲜血潺潺之中,他俯身凑到她耳边,轻轻道,说我们再试一次。
“忍一忍疼,就试这最后一次。”
“很快就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