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私心,明知未来是要辅佐太子的傅砚之还是用“殿下”二字代替了具体的人。
这短短几句话便将傅砚之最隐秘的自卑全都袒露在薛云图的面前。他大着胆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薛云图,哪怕对方的神情只有一丝一毫的变动也会使得紧张的心情更进一步。
毕竟以公主的年龄与身份,会对自己示好的原因除了傅家的影响力再无其他了。
在这诡异的静谧当中,傅砚之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鼓噪的心跳声。
孤臣傅砚之?想起前世权倾朝野的傅相与撑起大黎官场半壁江山的傅党,薛云图只觉得惊叹莫名。
就算只有十五岁,傅砚之依旧还是傅砚之。只要他是傅砚之。
薛云图只觉得傅砚之那张宛若处子的俊俏脸庞更加顺眼了三分。
“傅公子。”
对平生头一次如此紧张无措的傅砚之来说,薛云图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般缥缈。只这三个字,就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失了血色。
瞬间如坠炼狱。
傅砚之思绪飞转,绞尽脑汁的想着说服公主的措辞。但当他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的时候,薛云图接下来的话就打断了他的辩解。
“傅公子。”薛云图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当看到对方颤个不停的长睫时才大发慈悲地接着道,“你可有字?”
忽而已达西天。
长出一口气的声音让傅砚之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忙收敛了神态小心翼翼的答道:“禀公主,臣无字。”
完全明白自己被戏耍了的傅砚之却丝毫生不起气来,他试探着望向薛云图,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她的魔掌、就知道自今日起他傅砚之全部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个小魔星握在了手心里,再也挣脱不得。
薛云图偏头看他,略一思索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既无字,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大黎朝男子满十八加冠以示成年,并由父祖起字作为祝福。前世傅砚之的字取的极其简单潦草,他一贯引以为耻,掌权之后再不许人提。薛云图说这话时其实也带着点冲动,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她身为公主虽然尊贵但毕竟年岁尚小,为旁人取字到底有些不尊重。
“臣谢公主恩典。”傅砚之却毫不犹豫的谢了恩。
当谢恩叩首的傅砚之再次抬起头来时,毫不掩饰的雀跃眼神莫名让薛云图想起了公主府中曾养着的獒犬。
她摇摇头抛开这个奇怪的想法,仔细回想起脑海中的经典来。薛云图边想边低声念着傅砚之的名字:“砚之……砚之?”
这轻柔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传进傅砚之的耳中却仿佛天籁,他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将膝旁的铺盖抓的紧皱成一团,就像他的心一般被公主的轻唤轻轻抓揉着。
“便字‘韵拾’如何?”这两个字被薛云图噙在口齿之间念的风流婉转,煞是动人。
莫说“韵拾”,想来公主便是随手取个“墨花”傅砚之也只有傻傻点头的份。更何况“韵拾”二字本就出自前朝大词人的《端砚诗》,其中深意凡读过书的多少自能领悟。
傅将军对这个庶子再不上心,也断不敢送个不通文墨的进宫来让皇上太子糟心。傅砚之只想着那首诗,便觉得心跳如擂鼓让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毫无用处,完全静不下来。
“谢公主赐字。”
傅砚之在薛云图的面前,永远都是这么的温顺驯服。
两人不过闲话了几句,傅砚之的脸色就好转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像方才一般虚弱。
“你毕竟伤势未愈,暂且歇着,午膳前莫再劳累。”薛云图满意地看着已看不出丝毫不妥的傅砚之,宽慰道,“父皇待人宽和,知道你身上带伤于武艺一道就不会太过苛求,只是应答奏对尽心尽力就是了。”
傅砚之乖乖点头应是,明明是七尺男儿却像是学堂中听话的学童般将“公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