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吗?”她问。
“好玩儿吗?”
“还挺好玩儿的,那些小孩儿特别可爱。”
说起那些差点溺死她的孩子,她的脸上漾着温暖的笑容。
她是个善良的人,当年在他病床前听他差遣的时候不知是烦心更多还是煎熬更多。总之,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享受。
许是因为她太善良,善良到让人总想欺负她,高进忽然掀掉她的泳圈。
她一惊,“你干什么?我不会游泳的。”
“不用你游。”
“喂,你干什么?”
“孩子们在召唤你,我替你出气。”
她更怕了似的,“高进,他们是孩子。”
“再废话我就松手了。”
这里的水还是有点深度的,有圈她不怕,没圈她就完了。水深越来越深,陈缘完全不能自控,只能抱着他。
孩子们见陈缘搬来了救兵,闹得更起劲儿了。
被孩子们围追堵截,都是高进在出力。后来孩子们的家长也加入进来,一堆人一起弄高进一个。高进拖着她这个拖油瓶毫不费力地跟他们周旋。场面一度热闹极了。陈缘第一次见高进这样笑,笑得像个孩子,眼中没有任何警惕与防备。
许是笑容原本就具有感染力,许是她又在他的身上寻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痴痴地看着他,温柔眷恋。
孩子们一撤,他们俩被隔离在人群中间儿,安静得像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在水中亲密无间,略动分毫都觉得很不合适。
她感到他的手正在上移,上移到一处便不能再动了。
五颜六色的光柱扫过来,又扫过去。彼此的脸孔忽明忽暗,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追逐着彼此的追逐。
“陈缘,我该不该接受你的道歉?”
“你可以不接受,我没指望你能接受。”
他深深地注视她,“这个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能相信。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这算情话绵绵么?陈缘一时恍惚。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他静静地靠近她,身体愈发地热。陈缘略一闪躲,他的吻停在了半路。
“高进,我知道你是想陪我散心,我明白。我们回去吧。”
陈缘清楚得很,现在这种情况,他想干什么都能干。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有可能随时被侵-犯。
岂料高进托着她的腰,叫了一个久违的她都快忘掉的名字,让她一度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陈思思,到现在为止。我欠你的还完了。”
被他拖出水面双脚落地之时,陈缘还在盯着他看。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听见了。”
“那……那人是你?……做手术的那人是你?”
“对,那瞎子就是我。”
“那,那你早知道是我?从头到尾你都知道?”
“不知道,我找过你。”
“我也找过你。”
他站下来,“少来套近乎。”
“真的。你出院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回医院时你已经走了。看见你恢复这么好,真是太好了。真不敢相信是你,那你视力怎么样?”
“很好,第一天回来就看见你一丝-不-挂。”
“高进!”
“陈缘,你一个人,骗了我好几次。从名字开始,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那是因为——”
“——陈思思的特权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了。以后你最好小心点,陈缘。”
办公室里响着哒哒的键盘声,每人一摊活儿,忙得没完。
“陈缘,我得用你电脑做了,我电脑重装现在什么也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