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携着俪贵妃离开,萧妃忽然挣扎着从床上起身,颤抖着手拉着皇帝的衣袖,气息微弱而颤抖着说道:“皇上……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帝停下脚步,声音还算温和,轻声问道:“萧妃可有话要说?”
萧妃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的一般,她双眼潸然闪烁,既怒又怕地轻声说道:“皇上,有人要杀臣妾,若不是御林军来得及时,臣妾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寝殿之中鸦雀无声,几位太医纷纷埋头不语,敛声屏气、跪伏在地,一动不动,生怕听了不该听的。
皇帝轻轻地招手,示意太医宫人等退下,太医与宫人这才如蒙大赦,纷纷叩首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来人,为萧妃穿衣,”俪贵妃沉声对宫女说道,“再将屋子熏暖一些,接下来,恐怕会让萧妃耗些精神,得让萧妃多多保重才是。”
萧妃抿唇,让彩月为自己穿衣,披上披风。其余两位宫女,立即将火炉抬进来,寝殿之中很快温暖起来。
皇帝与俪贵妃坐在萧妃床前,令人撤去屏风,只放下寝殿中央薄薄的纱账,南行止与萧衡等人静候于纱账之外。
暖风轻起,吹拂着轻柔如烟的纱幔飞舞迤逦。殿内殿外的景色朦胧隐约,似阴雨天,空气之中蒙上的阴霾,宛若山雨欲来,压抑清冷。
“萧妃,”皇帝平静地开口,“到底是何人想要刺杀你,当时又是什么情况?”
萧妃由彩月扶起来,靠在柔软的软垫上。她微微垂眸,神色却有些惶恐,似相当方才被刺杀的情况,依旧心有余悸。
“臣妾,臣妾不知道为何,成郎中突然闯进臣妾宫中。之后她便一直质问臣妾是否知道杀害沈太妃和三公主的凶手,臣妾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不知为何便激怒了她,她便要杀臣妾灭口……”
南行止闻言,俊利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讥诮地勾唇,淡淡笑了笑。
皇帝疑惑,“哦?这么说,你是知道了杀害沈太妃与三公主的凶手了?既然如此,为何成青云却要杀你灭口?”
萧妃泪光盈盈,无辜又茫然地抬头,“皇上有所不知……臣妾与世子等人坠入密室时,期间有驸马被人暗害,又有三公主被人暗杀。这些都是凶手所为。驸马被人暗害之后,亲口告诉我们,要杀他的人正是成郎中,而三公主被杀害之后,又发现成郎中的短剑上有血迹……如此种种,还不能证明她就是杀害众人的凶手吗?”
萧妃言辞恳切,又悲愤凌然,“皇上,臣妾不过是怀疑了成郎中,她便恼羞成怒,想要杀害臣妾,臣妾实在是害怕……若不是臣妾及时得救,臣妾恐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萧妃蓦然间潸然泪下,她的哭声压抑而轻柔,若是让人听了,未免动情怜悯。
南行止轻声一叹,似笑非笑。
皇帝闻声看向纱幔之外,见南行止长身玉立,身影隔着轻薄如烟的帷帘,飘渺若画中淡墨轻描。
“世子为何哂笑?”皇帝问。
南行止轻轻地行了礼,说道:“臣笑成青云太蠢。”
皇帝静默一瞬,“为何?”
南行止漫然从容地说道:“我若是成青云,就不会贸贸然跑到萧妃的宫殿里开,何况自己还被怀疑成凶手,就更不该心虚地来质问。哪怕是质问了,没有得到结果,也不会恼羞成怒地杀人灭口,就算要杀人灭口,也应该找个好时机好地方好方法,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萧妃给杀了,何必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
他语气轻蔑调侃,仿佛只是随口而说,但却让萧妃颓然无语,无话可说。
他轻嘲几声,继而又笑道:“若换作是我,或者换作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敢问谁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众人无言,殿宇之上的静默压抑而微妙。
“何况……”南行止的声音低沉肃然,如冰雪凝结般,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