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天色已暗,远处有几朵乌云,竟好像是要下雪了。
何大人与杜云壑道:“国公爷将裘大人举荐来,倒不怕他给你结下梁子,不过裘大人的脾气只怕是要弄得天翻地覆的,那是唯恐天下不乱。”
杜云壑淡淡道:“我只凭本心,试问公正严明,谁能与裘大人比肩?”
何大人笑了笑,转身告辞。
屋檐下,齐伍就立在杜云壑身侧,他看着渐渐墨黑的天空,一个字都没有说,擦着杜云壑的衣袍消失在了前面。
若不是他已经知道真相,曾经也把齐伍当作朋友,然而今时今日再面对他,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也许人总是要还债的,杜云壑大踏步的离开了。
宁封看着他两人的背影,眸色深沉,他早前卜卦便得知大燕会有离乱之祸,他虽不是神通,却也习得师父七八分的本事,就拿卦象来说,十有*是准的,眼下看来,他没有错,就是不知根源在哪里,正想着,耳边听得一声讽笑:“国师大人有预知之能,是否早得知我皇弟有飞来横祸?”
宁封朝来人行礼:“殿下,是宁某失职。”
赵豫拉了拉袖子:“既失职,你不如再行卜卦,或可得知是何人设计伤我皇弟!”
他是气没处发,宁封当了靶子。
宁封仍旧平平静静:“殿下稍安勿躁,裘大人已去乾县,早晚会抓获凶手。”
可只怕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就要不保了。
虽然赵坚没有直说,但他看得出来,父皇已经起了疑心,怀疑此计是他所出,毕竟赵蒙是他的强力对手,他回来是有威胁的。
那何大人更是口口声声,把矛头指向他,父皇商议完事情,也没有再见他。
赵豫面色阴沉。
“殿下失了方寸,恐怕要中别人一箭双雕之策。”宁封突然道,“宁某是相信殿下的清白的,还请殿下有自制之力,莫丢弃皇子的大度。”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般,赵豫心头一惊,领悟过来,略是颔首的道:“国师大人果然有大智,刚才是我失礼,还请国师大人大量,莫怪罪。”他一摆手,“为赔罪,国师不如去我那里坐坐罢。”
宁封拒绝了:“衙门堆积了许多事务,请殿下担待,宁某不得不告辞了。”
他恭敬的告退。
赵豫眉头拧了起来,这国师也是奇怪,若说为谋富贵,却只愿居住在八仙观,连官职都不要,可若说他云淡风轻,做了左都御史,却又日理万机,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他摇摇头,负手走了。
在用饭席间,杜云壑去了宫里,众人都怀疑是有大事,杜若,杜凌陪着谢氏等了又等,却不见杜云壑回来,谢氏瞧见天色暗了,催着两孩子各自回去。
杜若担心杜云壑,心事重重。
玉竹提着灯笼走在最面前照着路,将将从一道门进去,猝不及防有个人影立在那里,把她吓得差点掉了灯笼,高声就要叫。
那人冷声道:“你这样要吓到主子。”
玉竹一下就闭紧了嘴,她惊魂未定的回头道:“姑,姑娘,是王爷。”
贺玄吗?
杜若有些吃惊,抬起头。
果见他就在那里,穿着一身的黑衣,在夜色里像鬼魅般,唯有一张脸如玉俊美,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上去了,她怔了怔,轻声道:“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你父亲是不是去宫里了?”
“是。”她答。
“我在等他回来。”贺玄把身子靠在白墙上。
那是她住的庭院。
四周长满了花草,到处都是嫩绿的枝叶与鲜艳的花朵,在月光下都有几分旖旎。
她瞧着他修长的身影,说道:“你要等父亲,是不是该在大堂等呢?我这里,我是要进去歇息了,刚才已经同母亲等了一阵子。”顿一顿又问,“你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吗?”
“你想知道,就该好好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