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心说这事儿可不能说,也没法说,久远之前的事儿了,这宫里只怕除了自己这个一直伺候万岁爷的奴才,没人记得那件事,其实依自己瞧,这丫头也不大像那个人,许一开始瞅着有些像,瞧的日子长了,却大不一样,想来那个人在万岁爷心里也不过是个念想罢了,因那时年纪小,又没得到,所以才留了念想,这点儿念想见了稍微有些像那个人的这丫头,就都倾在她身上了,越看越觉得像,越想越觉得就是心里那个人,估摸如今万岁爷自己都分不清了谁是谁了。
陶陶见他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禁道:“冯爷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冯六咳嗽了一声:“小主子就别问了,万岁爷刚的脸色可不大好,您还是快着进去认个错吧。”
陶陶咕哝一句:“有什么错可认的。”却仍从七喜手里接了茶走了进去。
刚进暖阁就听见皇上一阵剧烈的咳嗽,陶陶忙放下茶盏,过去帮着锤了捶背,好容易缓了些才道:“今儿天寒,万岁爷身子弱,刚真不该出去的。”
皇上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跟朕赌气了。”
陶陶嘟了嘟嘴:“陶陶哪敢跟万岁爷赌气,只是有些日子未见贵妃娘娘,便想着多说两句话儿罢了。”
皇上哼了一声:“莫在提这些不相干的,看你这丫头也是闲的,今儿朕给你派个差事,省的你这丫头闲来生事。”说着指了指案头的奏折:“你先瞧一遍儿,有要紧需急办的挑出来交给朕,也免得误了事,朕这会儿子有些困乏,先靠一会儿养养神,你挑完了再叫朕。”
说完也不等陶陶说什么,径自靠在软枕上闭了眼假寐。
陶陶愣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假寐的皇上,又看了看案头的奏折,琢磨皇上是不是病糊涂了,这奏折可是朝政大事,自己一个小丫头看怎么想怎么不妥当。
冯六倒是听话的奴才,已经把案头的奏折拢了起来,请陶陶过去料理。
陶陶无奈只得过去在书案后坐了,拿起最上的奏折打开看了看,是济南府呈上来的请赈灾的折子,今冬连着几场大雪,压倒民宅无数,无家可归冻饿而死的灾民与日俱增,州府便开了粮仓也不过杯水车薪,这才请朝廷发放赈灾银子,以救灾民于水火,下头的批复字体异常熟悉,正是自己的夫子三爷,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竟比请赈的折子还多,哪几个县受灾,因雪灾毁坏的屋舍有多少,灾民有多少,县府里开仓赈了多少粮食,责令地方统计了报个具体的数上来等等,巨细靡遗一条条列了出来,也不嫌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