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更漏响,他批改完一卷奏折,然后递给身旁随侍的宰相。
“南诏平复,国泰民安,国师,您是否可以考虑废帝自立了巴拉巴拉巴拉……”宰相在一旁说个不停。
三千白发宛若初冬之雪,眉目清雅仿佛泼墨山水,他单手支着下巴,微笑着翻开下一卷奏折,声如箜篌碎,说不出的好听:“怎么办好呢?自从收了两个劣徒,我的爱好就急转其下,从征战天下……变成了调.教或者调戏弟子了呢……”
宰相沉默了好久,才重新整理好言辞:“就算是为了两位殿下吧,您就更要振作起来,为他们打下大好江山,所以请废帝自立吧巴拉巴拉巴拉……”
“恩?”师傅却拎着桌子上的那封信,眉头一皱,叹了好大一口气。
“怎么了?终于决定废帝自立了么国师?”宰相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的小艳骨回京了……”师傅拎着信,起身往窗边一站,顿时将天上那一轮新月都比得黯然失色。
他就像人间生出的一轮满月,夺了天地间所有的月色清辉,走到哪里,便生出一地的皎洁如银。
“我老了,没有魅力了。”他背对着宰相,用一种戏谑而又落寞的语气道,“所以……我的小女孩回来了,找的第一个人却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的半果啊,其实重点是腰吧。。【他自己都说重点是腰。。】
☆、犹记当年青梅小
寒光将花艳骨按在床上,古铜色的手往她柔软的背脊上一按,一股内力便输了过去。
对武林人士来说,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能只看他平时怎样,还要看你受伤的时候,他肯用多少内力为你疗伤。
“看本大爷把你塞的满满的!”寒光笑起来像要杀人,可是从他掌心滚入花艳骨体内的内力却又多又温暖,像是绵绵不断的阳光,又像是一缕一缕从心头压出的血,尽数给了受伤的小师妹。
“……有本事你就别停下!”花艳骨心里承他的情,口头上却不肯认他的好,趴在大师兄的肩头,她像只恃宠而骄的猫,朝他张牙舞爪,“榨干你!”
“来啊来啊,你试试看!”寒光唇角一勾,笑容不羁,“有本事就把本大爷掏空啊!看看是你先趴下还是本大爷先趴下!”
门外,肩上画飞燕纹的年轻男子默默听着墙角,然后忠实的将他们的对话记录在案,准备择日将这封密信递交到国师的桌子上。
最后趴下的自然是花艳骨。
她浑身暖烘烘的趴在床上,寒光的内力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顿很好的补品。
而寒光,此刻盘腿坐在她身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氤氲之气。
“说吧。”他闭着眼睛,睫毛浓密如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花艳骨没有隐瞒,当下将她在沉香镇遇到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末了,不忘自己来此的目的,毫不客气的朝他张手讨要:“把你的那张花魁娘子借给我吧。”
寒光将脸朝她趴着的方向抬了抬,依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你从本大爷手里借走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啊?”
“那我问师傅借去。”花艳骨想了想,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寒光沉默好久,才喷出一口怒气,“你就不能再多求我一会么?”
花艳骨立刻像孩提时那样,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摆轻轻摇晃:“哥哥……”
寒光转过头来,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双眸中映着花艳骨的笑靥。
生逢乱世人情薄,寒光看着花艳骨,依稀还能看到她儿时的眉眼,那时候他们老是吃不饱饭,所以她一直长得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连拽着他的手指,讨要吃食时的声音都是小小的。
弹指十年,春风润物,细腻无声,不仅吹熟了枝头青梅,也吹大了他的小妹妹。
静如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