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的脸近在眼前,仿佛沉醉,双眸却偏清醒地一寸一寸盯着她。
云鬟羞窘惧怕,竟不敢与他直视,但目光无所适从,不知要停到哪里才好,才闭上,又被迫睁开。
凌乱中,望见门扇上一阵阵地明光闪过,一会儿浓绿如夏日荫荫,碧波荡漾,一会儿如鲜花绽放,橙红艳丽。
忽看见自己臂上戴着的那物,云鬟双眸微睁,这才明白方才赵黼原来是指的这个。
宝石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大海珠,猫儿眼,红玛瑙……竟像是诱惑之眼,引得人神思恍惚。
渐渐地所有的颜色都搅乱在一起,像是团成了无形的云朵,托着她往上,似随波荡漾,也如同当风摇摆。
驰心骋怀,意乱情迷之际,云鬟依稀听见是谁失控地叫了出声。
早过了子时,外头放烟花的人也都停了,大殿内外,复又沉寂下来。
赵黼终于“适可而止”,将那撕碎了的妆花缎袍子为云鬟轻轻掩起。
原来方才她竟捱不住昏迷了过去,眉尖若蹙,似又恢复平日的那股淡漠似的,然而脸颊上却仍是遮不住的桃花红。
赵黼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脸颊相碰,难舍难离。
此刻万籁俱寂,而他心头静若流水,安谧甘甜。
动作放缓,小心脱下自己的外裳,密密厚厚地裹在她的身上。
云鬟似有察觉,低哼出声,赵黼垂眸细看,不知她是否会醒来,眼前那花瓣似的唇动了动,依稀又溢出两声喃喃哭音似的。
陡然又意马心猿起来,却也知道已经做的太过,若不收敛,难免伤了她。
只在唇上又亲了亲。
狂荡的欢会过后,身上汗意跟心底的燥热都也退去,才略觉有些冷意,将她往胸口抱紧了些,赵黼抬头,环顾这偌大的金銮殿。
这会儿满目虽空空荡荡,然而改日,这里站着的,将是天下所有最顶尖儿的英杰们,一呼百应,听候号令,决断天下世道的走向。
赵黼沉默地看了半晌,才低声说道:“阿鬟,你喜欢这个位子吗?”
云鬟昏睡之中,哪里能回答他。
赵黼却仿佛听见了她的回答:“你不喜欢?我知道……我也不喜欢。”
云鬟仍是未动,又过了一会子,赵黼才说道:“但是我一定要坐上这个位子,只有这样,才能舒心坦荡地护着你,才能自自在在地跟你在一起。”
先前东阁内那一场风雨,赵世令赵黼留下,遣退静王。
赵黼并不知老皇帝的用意,警惕中三分戒备。
赵世嗽了两声,抬眼看着赵黼,半晌道:“瘦了。”
赵黼一愣。
赵世叹道:“比先前瘦了好些,脸色也不大好,敢情……是伤了元气?”他停了停,复道:“萧利天也没把你照料的多妥当。”
赵黼皱皱眉:“我不需要人照料。”
赵世笑道:“不过,不管是怎么变,这脾气倒是半分没改,好,这就好。”
赵黼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世道:“朕倒要问你一句话。”
赵黼问道:“你问我什么?”
皇帝正要回答,却复大咳起来,王治忙道:“方才几乎吐了血,如今夜又深,这儿未免太冷,皇上不如回寝殿里去,叫太医诊治诊治为上。”
赵黼见他咳嗽的宛如风中秋叶,狠心不理,赵世抬头看向他:“黼儿。”
赵黼原本潜入宫中,满心杀气,谁知一来阴差阳错听了皇帝那些话,二来见他病的半死不活,一时竟下不了手:“我看看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着回到寝殿,赵世吃了半盏热汤,缓过劲儿来。
在东阁倒也罢了,回到寝殿,赵黼不由浑身不适起来,看向周遭,又想到些不堪场景。
几乎忍不住要退出去,然而如此,皇帝必然觉着他是怕了,因此竟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