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白樘道:“头上怎么样了?”
云鬟一愣,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大碍,……多谢尚书。”
白樘道:“你从来最冷静自持,今日竟也能做出这样冲动怪异之事,是怎么样?”
云鬟只得低头,无法回答。
白樘见她沉默,便把此情撇开,只淡淡问道:“叫你前来,是为了问你。萧利天先前来,同你说了什么?”
云鬟心头转念,不答反问:“尚书觉着,皇太孙是个何等样人?”
白樘淡声答道:“国之良将,天纵英才。”他打量着云鬟:“你如何问这话?”
云鬟道:“请尚书恕我冒昧,再问一句,尚书可知道殿下是因何入狱?”
白樘道:“圣上言说,乃是夤夜闯宫,抗旨不尊。”
云鬟道:“尚书可相信这话?”
白樘慢慢道:“圣上金口玉言,岂敢质疑违抗?”
云鬟道:“我可以将萧利天跟我说的话,毫无隐瞒地告知尚书,或者尚书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一无隐瞒,只求尚书答应我一件事。”
白樘道:“何事?”
云鬟道:“于国于民,就质疑违抗圣意一回。”
“抗……旨?”白樘皱眉,眼底神情有些异样。
黄昏将至,残阳斜照。
他的双眸浸润在金色的夕照中,半暖半凉。
这一夜,赵黼便是在刑部天牢度过。
期间,巽风曾来探过一次,见他沉默面壁,身形于黑暗之中,宛若一道魅灵。
后,王书悦也又提了新鲜食盒前来,然而赵黼仍是如泥雕木塑一般,任凭众人百般探唤,仍是理也不理,饭菜等更是丝毫也没动过。
王书悦求了半晌,见左右无人,便又道:“殿下,可要保重身子才好,可知东宫部属都甚是忧虑殿下,太子妃听说事变,也进宫求情去了,如今跟太子皆在宫中呢。”
但不管他说什么,赵黼只是恍若未闻。
王书悦不得已,只得又将食盒放下,无精打采地去了。
次日早朝,以静王为首的群臣,几乎除了沈相之外的所有文武百官,均都出列请求赦免皇太孙赵黼之罪。
面对群臣如此恳切求赦,皇帝面色森然,未置可否,只挥袖叫退朝而已。
入夜,宫中寝殿。
赵世扶额沉思,这数日来如雷霆风云般的种种一一从眼前闪过。
早朝上群臣的跪请,先前太子赵庄的哀告,以及那一夜,赵黼望着自己时候的那种眼神。
赵世长长地叹息:“萧利海,你就算死了,也不肯让朕安宁……”
萧利海前来和亲之时,却已经并非二八少女,她在大辽成名甚久,甚至可以跟男人一样领兵带将,有“大辽明珠”之美称。
赵世第一次见她,却并不是因为和亲,而是在很久之前,两国交战的时候,对万人丛中那辽国少女,一眼难忘。
他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辽人竟会把这明珠似的女子送来京城。
虽然后来他也隐隐知晓,这跟辽国皇族的内斗有关,萧利海不过是身不由己地当了一回筹码。
毕竟是带兵的辽国公主,又曾经是赵世惦记在心上的人,收入内宫,那种风情滋味……自是舜国的这些贵女所无法比拟的,起初那半年,赵世几乎也有些神魂颠倒。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种久违的“心动魂消”,让赵世的心也有些软了。
其实早在两国商议和亲的时候,赵世便知道辽人的心思,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萧利海更非凡人,就算是悍武辽人之中,也是极出色的。
若非生为女子而是男儿的话,只怕必有一番不世功勋。
所以赵世表面儿接纳,心中提防。他开始的想法儿,只是想面上过得去而已,实则并没想到竟会真的“如胶似漆”,而且发生了他最不愿见的那一幕,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