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亲随等几乎都不见了踪影,多数都是厉统领那边儿的脸。
来至寝宫门口,果然见殿前当值的也都更换了,且人数多了一倍。
里头一声“宣”,赵黼举步入内。
这寝殿他来过千百次,起初虽然也并不喜欢皇宫,但因殿内这个人是自己的“皇爷爷”,血缘相关,天伦之情,因此心中感受自也不同。
从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每一步都如此沉重,如进森罗殿般冰冷。
这一切,都是因为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已经不同了。
赵黼距离皇帝有十几步远,便站住了。
皇帝斜靠在龙榻上,见他跪地行礼,淡声问道:“你如何入夜又来了?”
赵黼道:“黼儿心中有一个疑惑,若不能解开,只怕夜不能寐,故而贸然前来求见皇爷爷。”
皇帝道:“是什么疑惑?”
赵黼道:“先前皇爷爷交代我回京来料理恒王叛变之事,我只当是因为信任黼儿,故而委以重任,但为何皇爷爷竟让厉铭领了那样的手谕?”
皇帝道:“那又如何。你年轻冲动好杀,故而叫个人看着你,不让你作乱就是了。”
赵黼一字一顿道:“您先前,并不是如此的。”
皇帝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
赵黼笑了笑:“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先前您都是百般维护我,当初太子谋乱,还故意调我离开,让我避嫌。但是这一次,却亲手送我回来,如此还不够,还故意设计,引我进圈套。”
皇帝侧目:“你说什么?”
赵黼道:“那杀死恒王跟赵涛的真凶,已经找到了,并不是我。”
皇帝皱眉,不置可否。
赵黼道:“皇爷爷大概是没想到罢,真凶居然会这么快被找到,既然如此已经治不了我的罪了,那还要再想什么别的法子?”
皇帝道:“大胆,你口口声声说真凶,真凶何在?”
赵黼道:“我本来怀疑是白樘身边儿的巽风,今日质问白樘……才知道不是。”
皇帝目光幽暗,并不言语。
当时赵黼一心怀疑巽风,季陶然却有不同看法,白樘在旁听着,若有所动。
他叫了任浮生来,便是吩咐召集天水阿泽,一同前去将巽风跟离火追回。
后来赵黼才知道,白樘的八卫之一离火,曾跟巽风学过暗器之术,两个人发射暗器的手法极为相似。
昨日巽风的确是回京来随侍静王左右,这点儿静王也证实了,巽风是陪着静王进了宫门的——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恒王正死在赵黼面前。
但是,离火却并不曾跟着行猎,而一直都在京内。
离火原本不肯招认,然而以白樘之能,任凭是铁石人也能问出言语来。
无奈之下,离火便供称了受命于皇帝,也跟厉统领一样接到旨意,伺机杀死恒王父子,嫁祸赵黼。
赵世听赵黼说罢,不见如何惊慌诧异,只轻声一笑:“好个白樘,朕叫他去查案子,他却查到朕的身上来了。”
赵黼道:“离火所说,是不是真?”
赵世沉默,瞥了赵黼半晌,终于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赵黼道:“是!就算是死,孙儿也要死个明白!”
赵世喃喃道:“死?”低低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黼回头时候,却见是赵庄急匆匆走了出来:“黼儿!”
赵黼道:“父王。”
赵庄走到他身旁,背对赵世,眼中满是焦灼:“你这会儿进宫做什么?”却一直向着赵黼使眼色。
赵黼如何能看不明白,可以他的性情,又怎会真的一“走”了之。
还未回答,就听得皇帝道:“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庄猛地回身:“父皇,黼儿只是一时糊涂,他即刻要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