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想到那日赵黼气急败坏之态,不由苦笑。
两人默默出外,却见旁侧廊下,云鬟跟萧利天两人面对面儿,似不知在说什么似的。
萧利天竟站的靠云鬟极近,虽是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色,只看脊背,却隐约透出几分绷直之意。
君生最善察言观色,季陶然又做的行验一行,两人不约而同发现异常。
正欲上前相问,萧利天却忽地仰头一笑,道:“我真是低估了你了,谢主事。”
话音还未落,就见行验所门口上,是阿泽现身,往前几步道:“尚书回来了,请几位过去。”
萧利天不再言语,一马当先往外而去,身后薛君生道:“怎么了?”
云鬟沉默,只是凝望萧利天的背影。
同君生来见白樘之时,却见萧利天竟不在,问起来,却说睿亲王因有要事,便先去了。
白樘正看两张证供,又略问了薛君生几句,便叫浮生来请他下去,暂且安置。
君生去后,白樘道:“发生何事了?”
云鬟抬头看他,并不回答。
白樘把证供放下,道:“没事么?那如何睿亲王方才离开的时候,神色不对。”
他因看了出来,故而又先检看证供,只是从头看到尾,却也并没看出什么不妥。
云鬟道:“只怕,是因为我先前的一句话。”
白樘道:“是什么话?”
云鬟微微迟疑,走前一步,将睿亲王的那张证供取了,又道:“听说先前尚书之所以会跟殿下前去相府,是因为殿下收到神秘人的竹简消息?”
白樘立即会意,也不做声,只转到桌后,便从一本书册中抽了一支竹简出来。
他快步走到云鬟身旁,将竹简上的字跟云鬟手中拿着的证供相比。
只一瞥,白樘蹙眉道:“并不是。”
原来这竹简跟证供上的字体,分明迥然不同,竹简上是有些凝重端正的正楷,笔墨浓厚,力道均匀,证供上,却是风流俊逸、十分自在的小楷,下笔轻灵,笔画飘忽。
但凡是懂书法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两个人的笔法。
云鬟却并不意外这个回答,默默道:“方才亲王落笔之时,我是亲眼所见,的确是他用右手所写。”
白樘挑眉:“然后呢?”
云鬟轻声道:“可是亲王殿下,他惯常用的……其实并不是右手。”
第441章
先前在行验所外,睿亲王因受了惊吓,特意走开了几步,才叹息道:“这刑官果然不是个轻松的差使,怪道先前在兰剑湖畔,面对那般惨状,季行验仍是一派淡然。”
云鬟的目光从他手上掠过,忽地说道:“殿下先前蒙面而出,倒是让我想起来,据说前日沈府之外,有人跟镇抚司缇骑当街夺人,那些人也是蒙面的。”
萧利天嘿然,调侃笑道:“怎么,难道他们蒙面了,就不许我们了?”
云鬟道:“殿下可听说那夜我们尚书跟皇太孙殿下夜闯相府的事了?”
萧利天道:“这事儿闹得极大,想没听说都不成。”
云鬟道:“那殿下可知道此事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有个人曾传了一支竹简给皇太孙,说明人在相府?”
萧利天摸了摸下颌:“这个倒是不知。”
云鬟打量他两眼,欲言又止,走开一步,暗中吸气克制。
可萧利天见他们两人还未出来,竟跟着走到云鬟身旁,道:“不过,你们大舜倒也有趣,我上京这些日子,看了多少热闹?如今皇太孙跟丞相不对,这倒也罢了,只是你们尚书大人,究竟是站哪边儿的?”
云鬟见他似笑非笑,又想起先前进刑部之时他提起赵黼前去相府那副幸灾乐祸的口吻,不知为何心中竟极为讨厌反感此人。
她本来不想多话,可是见萧利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便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