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栏东,满枝红。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
季陶然听着,眼中的泪不由悄然落了下来,含泪笑道:“唱得越发好了。”
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便赏给了那歌姬。
那女子千恩万谢,又要再唱,季陶然止住道:“罢了,就到此,再有好曲,也再不如这两首叫我心动。”
歌姬退后,云鬟跟清辉面面相觑,虽知道他很不对,又不知如何劝起。
季陶然自喝了一盅,伏在桌上,一时无声,清辉低低说道:“不如咱们且去。”
正说这句,却听得楼下咚咚脚步声响,有人上来,笑道:“方才是你在唱?果然好一把声音,过来到我们屋里,唱得好,大大有赏。”
那歌姬谢过,便果然随着去了,顷刻,又婉转唱了起来。
虽是隔着,声音仍是极为动听,清辉跟云鬟不觉也听了几句,正欲叫小二过来算账,就听隔壁道:“过几个月,哥哥成亲后,只怕就没今日这般受用了。瞧我对你好不好?”
另一个人笑道:“也罢了。”
先前那个道:“你过夜是几钱银子?”
原来问的是那歌姬,听歌姬答道:“客官恕罪,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人笑道:“这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的噱头罢了,你只管说,我们哥哥是王爷府的眷亲,你若是伺候好了,只怕一步登天,也未可知呢。”
清辉一怔,云鬟见他脸色有异,便悄然问道:“怎么了?”
清辉低声道:“你……没听出来么?是柳纵厚。”
是日,太子府中,却也正是热闹非凡。
原来赵黼特请了薛君生进府唱戏,且说是为了赔罪,太子妃毕竟心疼儿子,冲动下打了他一掌,自觉手也跟着疼了两日,很不自在。
然而赵黼却只说是自己的不是,他又是个会口灿莲花的,便把太子妃哄得复又心花怒放。
望着这般“懂事”的儿子,又想起他先前何等九死一生逃出来的……那心也软了,竟暂时把那些外头的闲言碎语都压了下去。
又兼赵庄从旁解劝,说是明年必然会成亲。太子妃因着实拿赵黼没有法子,只得先听了这句话,权当“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横竖只母子两人和好如初就罢了。
如今又请了戏来博她欢心,跟几家素来相好的夫人们共坐乐和。这众家夫人如何不解,一边儿看着戏好,一边儿又夸赞赵黼孝顺。
太子妃更加放开心怀,从《贵妃》到《游园》,又到《白蛇》,薛君生自有天生之能,观者无不被引入戏中,所听所看,一时倾倒。
渐渐唱到白素贞被镇入雷峰塔,夫妻分离……一幕戏罢,薛君生行礼后退了。
太子妃掏了帕子拭泪,道:“这法海也是多事,好端端分开夫妻两个。”
说了两句,因要吃茶,却觉着身边儿少了什么似的。
转头看时,不见了阿郁,因问身边儿的侍女,一个道:“阿郁姑娘方才有事,才暂时告离。”
太子妃不以为意,仍是跟其他人说方才所看的戏文。
且说君生退下,因连唱了三出,不觉有些劳累,身边小幺儿奔前奔后地忙碌,忽地见门口一个人走了进来,竟是阿郁。
小幺儿先前因见她站在太子妃身旁,便陪笑道:“姐姐来做什么,可是娘娘又有吩咐?”
薛君生在铜镜内看见,脸色微变,便不忙卸妆,只站起身来。
阿郁道:“没什么大事,你且去忙。”
那小幺儿机灵,回头看一眼君生,见他不言语,便自去了。
阿郁走前一步,行礼道:“先生……方才唱得甚好。”
君生淡淡地,并不似平日应酬般温和恭敬,道:“姐姐不是伺候太子妃身边儿的么,如何来至此处,若有吩咐,可说。”
阿郁看出他的冷淡之意,终于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