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
霎时间,昔日有关窦鸣远的种种影相,一一从脑海之中闪现,她虽然坐在大理寺的偏厅之内,身边只有晏王,但刹那间,于她眼前身边的,却是无数个窦鸣远,来自不同的日期,不同的情形之下,不一样的打扮,各色喜怒哀乐的表情,却是一模一样的容貌。
再定神之时,却见眼前除了晏王外,还有一个人,——白清辉。
清辉因听说出事了,生怕有碍,他毕竟是大理寺的人,便极快赶来相看,谁知进了厅内,已经跟晏王行礼过了,云鬟却仍是置若罔闻,兀自看着虚空,竟全不知道他来到。
清辉有些明白,只静默不言,相侯而已。
云鬟见他不知何时来了,却来不及惊诧,只说道:“可还记得我们推论,说晏王殿下曾中过摄魂术么?”
清辉道:“自是记得。”
云鬟道:“如今我们只当窦鸣远是凶手,但倘若,他也是被害者呢?”
清辉毕竟同她公事过数年,且又脾气相投,心有灵犀,顿时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正如晏王所说,窦鸣远是跟随赵黼的人,从来忠心不二,按理说赵黼亲自挑选的人,敢让他放心留下守护晏王的人,不至于会出错。
但如何才会让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忽然变成一个反叛弑主的人呢?
道理就如同——让从来宽和深恩的晏王,也变成一个狠绝杀人的凶手一样。
白清辉跟云鬟对视着,虽都未曾说话,却已经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
清辉道:“虽大有道理,但是,并无证据。”
云鬟道:“你说的是,并没有证据。”其实是有证据的,就在云鬟的心中,只可惜拿不出来。
方才她将昔日无意中所见到的窦鸣远,跟近来的窦鸣远,几百张样貌都摆在眼前,一一对照比对,终于发现的不同便是:窦鸣远的眼神。
她把眼前那几百张的面孔,从中分成两拨。
一拨,是眼神明亮坚毅的窦鸣远,另一拨,是眼神深沉锐利的窦鸣远。
虚空的回忆幻象之中,云鬟抬起双手,把这两种不同的窦鸣远,用双手遮住了脸,只露出他的眼。
很难想象,同一个人,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眼神。
差异之大,就如同一只驯顺的狗,跟一匹嗜血的狼。
而把两者之间分开的时间——就是在云鬟惦记着赵黼的嘱咐,前往世子府拜会晏王的那一次开始。
也就是说,窦鸣远的改变,的确是在赵黼离开之后。
晏王虽听清他两人说的话,却浑然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清辉道:“王爷,我们……怀疑窦侍卫也是中了摄魂术而不自知。”
云鬟见他已经说了,便补充道:“不同的是,王爷只是那杀人的一瞬间失去心神,但是窦侍卫……”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自从世子走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晏王瞪大双眼,若是放在之前,只怕他绝不会相信这话,还会嘲笑他们两人发无稽之谈。
但是,在亲身经历过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力跟可怕之后,晏王很难再笑出来。
忽然震惊地领悟:“既然这样说,那窦侍卫、他就不是真的背叛我跟黼儿?”
云鬟眼前复又出现窦鸣远飞身袭击晏王时候的那种眼神,点头:“当时窦侍卫的眼神,分明是不想伤害王爷。”
就在此刻,又有个声音道:“他虽然袭向王爷,但是,当谢主事为王爷挡之时,他的手点的是谢主事颈间方向,谢主事比王爷要矮,因此,若谢主事不以身相拦,窦鸣远的手,刺中的是王爷的胸前,而非喉咙,造不成致命伤。假如他们所说是真,那么窦鸣远本身是不想要王爷死的。”
或许窦鸣远是中了摄魂术,然而在身不由己行事的一刹那,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的本性,出于本能,便刻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