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倾身:“如实说来。”
晓晴道:“昨日,那崔大公子喝了酒,样子很不好,我本说我们主子不见客,他却不听,只顾闯进去,我们主子好涵养,不与他计较,他便借酒发疯,说要主子救他的什么小舅子,我们主子就说,刑部的官不可干涉其他衙门,这是规矩,且也不会跟他做这些知法犯法的事,便让他离开。他不乐意,还怨念了几句。”
晓晴口齿伶俐,满堂皆听得清清楚楚,有人便暗中点头。
陈威微微皱眉:“还有什么?”
晓晴道:“没有了。只有这些。”
陈威道:“那谢凤、私底下可跟你说过些什么?”
晓晴道:“主子是个菩萨性情,且又忙,出门会客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有空余跟无聊的人生闲气,若按照我的脾气,更不啰嗦半句,只一顿打出去。”
陈威啧了声,正琢磨再问什么。
晓晴忽然道:“大人,怎么听闻把我们主子捉拿来了,还说她杀了什么人?你们不会是弄错了吧,我们主子从南边儿开始进京,一路破了多少案子,解了多少冤屈,救了多少人命,做尽好事的人,怎么就要平白冤屈她?大人,我看您生得相貌堂堂,可别是个‘花木瓜,空好看’,绣花枕头满肚草的人!”
陈威一怔,即刻喝道:“放肆!”两边儿的官差也都忍着笑,低喝威武。
晓晴却浑然不怕,仍是脆生生道:“先前还好生问话,怎么即刻就翻脸了?想是话问完了,就不用再哄着人了?卸磨杀驴,大人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公差们忍不住,都笑起来。
陈威咳嗽了声,喝道:“你再口没遮拦,本官就要治你藐视公堂之罪了。”
晓晴竟道:“好啊,大人既然冤枉我们主子,那也快快把我也抓进去,我正担心我们主子一个人在里头受苦,让我进去伺候罢!”
陈威无法,便喝令斥退。
陈威见一个两个都问不出来,自忖道:“没想到半个有用的也没有,还得从谢凤身上着手。”
当即叫人带云鬟上堂。
几乎与此同时,在大理寺内,听清辉说罢详细,季陶然亦觉毛骨悚然,几乎如坐针毡。
两人相坐片刻,清辉问道:“你陪着安平侯去过牢房了?安平侯怎么样?”
季陶然定了定神,昨夜他在府内,先是得了白樘派人来传的信,继而又有谢府人来,说是主子在晏王世子府出事,让快去救。
然而季陶然毕竟住的远些不便,虽尽快赶往,到底晚了一步。
又因他是刑部之人,不便夤夜擅去监察院,当夜便只回了刑部同白樘等商议而已。
季陶然叹道:“昨日崔钰入夜未归,只有个小厮回去说人在世子府上,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后来崔钰身死,世子府里面传了出来,崔府的小厮回府告诉,崔老夫人听说,极为骇然,里头薛姨娘起初不信,后来见说的确凿,便晕死倒地,被救醒来后,又几番哭死。
罗夫人虽也惊异,却还镇定,催着人去寻崔印回府行事。
原来崔承这两日随军公干,早出了城,而崔侯爷当时也并不在家里,反在外头同些相交吃酒,找了半夜,才寻到人。
昨晚上崔印其实已经来过了监察院,但却只看过崔钰的尸身,毕竟是亲生的儿子,自是痛心疾首,又听闻是死在世子府,被“谢凤”所杀,崔印心慌意乱,几乎支撑不住。
众随从便将他劝了回府,勉强歇息了一夜,养好些精神,正季陶然前来,便陪着一块儿前往监察院探看。
又勉强将崔钰尸首检看了一番,便入大牢相见云鬟。
隔着监牢栏杆,崔印望着云鬟,目光涌动,终于说道:“听闻是谢大人杀了我钰儿,此话可当真么?”
云鬟默然看了崔印一眼,便将头转开,并不回答。
崔印上前一步,略提高了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