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巽风送了云鬟回府,也并未进门,便自去了。
倒是晓晴知道巽风来到,便对云鬟说:“主子既然没吃饭,只怕风大人也是不曾用饭,如何不请他进来吃一碗面?”
云鬟笑了笑:“夜深了,他自回去更妥当些。”
吃了饭,匆匆盥漱,便自安歇。
是夜北风狂啸,云鬟听着外头那般声响,一时并无睡意,探手摸到枕边的觱篥,便又搜心回想那曲调。
正好端端回想之时,那幽然调子之中,忽然竟又夹杂了别的场景在内。
却是那一夜,她在内室习练曲调,却因听着外头风声狂吼,有些莫名地慌乱心惊,如梦如醒的时候,仿佛……
那倚靠,却甚是熟悉。
云鬟皱了皱眉,手抓住觱篥,又慢慢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便重重叹了一声。
外间儿晓晴却也并没有睡,因风大,正擎着灯进来看看门窗是否牢固,闻声便道:“主子如何叹息,还没有睡呢?”
云鬟问道:“你如何也没有睡?”
晓晴便把灯放在桌上,靠近说道:“这北风吹得人心里怪慌的,鄜州跟会稽都没这样大的风。主子要不要喝口茶?”
云鬟摇头,晓晴凑前,又看她额头的伤:“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且早些睡,明儿还要顶风冒雪的又去刑部呢。”
云鬟笑了笑:“知道了。”
晓晴给她掖了掖被角,忽地道:“主子……前儿灵雨姐姐过来,跟我说了一件事儿。”
云鬟道:“什么事儿?”
晓晴迟疑道:“她说,圣上有意给世子赐婚呢。”
云鬟垂了眼皮:“是么……”
晓晴心头几番犹豫:“灵雨姐姐说,倘若是圣上赐婚,世子就没法儿自己选人了,主子您看……”
云鬟不答,烛影之中,面色浸润其中,明明灭灭。
晓晴顾不得别的,便握住手臂,道:“主子,世子对您……是不是还是先前那样?倘若是真心对主子好,那为什么就不能……”
云鬟不等说完,便道:“还是早些睡罢。”
晓晴噤口,终究垂下头:“我只是替主子着急,毕竟……这是个好时机,不过,若是主子觉着现在如此便很好,主子心里有数就行了。”
晓晴去后,云鬟枕着手臂,心里烦乱的很,便又拉起被子遮住脸。
窗外风声杂乱,云鬟闷听半晌,把被子慢慢扯下来,眼睛往外瞟了会儿,才终究又闭眸睡了。
次日才去刑部,季陶然寻来,忙忙说道:“对不住,我昨儿……不知怎地吃醉了,耽误了正经事了。”
云鬟问道:“昨夜是怎么样?”
季陶然道:“我人事不省的,是世子送了我回来……今早上才清醒呢。”
云鬟有些责备之意:“你是个不能喝酒的,如何便陪着乱吃,若是两个人都醉得不省人事,如何使得。”
季陶然道:“以后再不会了。只不过,昨儿是因为……”抓了抓头,有些赧颜。
云鬟按下此事:“是了,为何昨日我听世子说,他又救了你的性命?”
季陶然见问,便把昨日在京兆府的种种说了,又从怀中掏出那本册子,道:“你瞧,就是为了这一本……后来世子对我说,他来到之时,看到有个人影晃过,却也并没有看清容貌。”
以赵黼的身手,当时若要追的话,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偏那时候季陶然因听出是他,大叫“救命”,他又是赵黼的心病,生怕有个闪失,自然万事都以季陶然为首要了。
季陶然又道:“古怪的是,这个人竟把里头的一页扯了去。我昨儿没得空看,今早上记起来,忙忙地翻看了一遍……你瞧……”
季陶然见卷册里撕去了一页,且又知道那书柜不会无缘无故倒下,自然是有人要害他。
为何无端端会有人想要对他不